在姬宫湦的料想之中。
先敲打妘椠一番,再拿新爵位对其进行封赏。
妘椠商贾之身,必然甘心进献大量粮食。
萝卜加大棒,各取所需。
至于后事会如何,姬宫湦才懒得去盘算。
只要骊山郡步入正轨,蓝田大营玄甲军出鞘,一切障碍均可涤荡。
召公虎自然知道,夨城县伯已是封赏极限。
五万石粮食,换食邑五百户,而且世袭罔替,犹如掘湖以蓄水,乃长久细流之策。
此番交易,算两相欢喜。
姬宫湦神情松懈:“不知召公还有何事?”
召公虎道:“老臣听闻,大王欲将观星楼改作盐铺,用于售卖安邑女盐池之硝盐,不知此事属实否?”
姬宫湦假装惊讶:“孤王只是随口一提,尔等为何如此清楚?”
召公虎笑道:“老臣亦是顺耳一听,只因涉及镐京盐事,便有心记下。”
“召公亦打算劝谏孤王?”
“非也!召国远居岐山以西,境内并无盐湖,全赖河东盐池远供。召国百姓不得已食之,无不痛陈其之昂贵。”
姬宫湦淡然一笑:“召公此言,莫非是想向孤王买盐?”
召公虎直言:“若是一斗粮食一斤盐,召国每年需三十万斤盐,方可抑制商贾暴敛。”
按人均每年五斤盐计算,三十万斤盐足够六万国人食用。
召国子民不过三万五千余人,召公虎如此定数,显然是另有所图。
召国以北,为姜戎所控。
先前姜戎作乱,未袭扰与之接壤的召国,反而绕道去攻灭百余里外的夨国。
若说两者没有勾结,只怕五岁孩童也不信。
姬宫湦对此并未理会。
“召公,若有人劝谏孤王,曰贩盐有损天子威仪,僭越大周礼法,孤王何以应之?”
召公虎挺身道:“大王乃行利民之举,目光短浅之徒,老臣必当面唾斥!”
姬宫湦喜不形于色,欲留召公虎共同进膳。
召公虎借口府中事务繁冗,旋即便起身告退。
又一日,王畿突降大雨。
姬宫湦躺在长榻上,聆听寺人尨最近探报。
妘椠回到铺里,便依照召公虎所言,上表天子献粮五万石。
姬宫湦将重启观星楼,用于贩售硝盐,消息很快传遍整座王城。
召公虎之言,陆续传出。
王畿诸侯与卿士贵族闻讯,竟无一人有劝谏之意,反而纷纷冒雨进表求购。
预购数量持续攀升,不知不觉已超三百万斤。
换算成粮食,相当于三十万石,足够养活十万子民。
此时,姬宜臼、阿夔与妫子骘等人,尚未抵达安邑女盐池。
硝盐还不见踪影,观星楼刚开始清扫,天子盐铺连空架子都算不上。
内史冂表示担忧:“大王大肆制盐,若诸侯突然断买,岂不是血本无归?”
姬宫湦道:“诸侯若敢失信,孤王便兴正义之师,吊民伐罪。”
内史冂这才明白,天子盐铺不再只是盐铺,而是一副无形枷锁。
待到天晴,妘椠再上表。
五万石粮食正在装车,明日午时便可陆续抵达骊山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