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树笑笑:“皇上自己能说的话,旁人也能说吗?若是太后娘娘,也就罢了,那是皇上的嫡母、长辈,皇上得敬着她。可许娘娘……她还要看皇上的脸色吧?她无根无基,八皇子又还未正式立储,母子俩完全靠着皇上的护持,才能在后宫立足,许娘娘怎么就敢觉得,自己说话也能百无禁忌了呢?”
麻尚仪不说话了。她也感觉到,许贤妃有些飘了。不管怎么说,八皇子年纪还小,根基未稳,许贤妃可不能在这时候惹皇帝不高兴啊!
金嘉树看着麻尚仪,沉声道:“许娘娘如今所有,皆是皇上所赐。皇上即使心有不满,原也没什么可报复的地方,只需要拿不相干的外人出个气,叫许娘娘懂得敬畏之心,不敢再越雷池半步,从此一心一意侍奉君前,也就够了。这事儿不碍着八皇子什么,顶多就是许娘娘要受点小委屈。至于我这个远在长安的外甥……受点池鱼之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嬷嬷说……是不是?”
麻尚仪依旧没有吭声。倘若这回真是许贤妃行事不慎,牵连了外甥,那金嘉树也太冤枉了些,明明他一直老实乖顺,用心读书,从来没做错过什么……
不过更重要的是,她得写信回宫中,问清楚皇帝是不是真的对许贤妃有了不满才行。八皇子的储君之位还未稳当呢!万一皇帝的不满越积越多,最终改变主意,不肯立八皇子为储了怎么办?哪怕还有一位七皇子在,同样信重周家,不会让太后娘娘与周家受委屈,可七皇子这样的身体,还不知能撑几年,到时候皇位更迭再生风波,岂不是又要让太后操心?!
就算皇帝依然还会立八皇子为储,可只要他对八皇子的生母许贤妃有所不满,不许她过问政事,只让内阁辅政,而太后娘娘又年事已高,精力不足,等新君继位后,两宫太皇太后与太后岂不是就要看内阁的脸色了?!若是遇上明事理的忠臣也就罢了,万一遇上个奸臣贼子,便连新君的皇位也要不稳了!哪怕内阁没有奸臣在,只由清流文臣主事,也有可能会排挤武将,想要打压边军将帅的权柄,那样西北同样不会有好日子过……
麻尚仪想到了很多,越想越是不安,恨不得立刻便胁下生出一双翅膀,飞回京城去见周太后与许贤妃。
金嘉树见她如此不安,反倒镇定下来了。他在麻尚仪对面坐下,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袖子:“嬷嬷不往京中传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