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谢文载这一晚是如何考虑的,反正第二天一早,海棠正陪祖母马氏用早饭时,他就过来了,带来了给海礁的回信,厚厚一封,大信封里套着小信封,若说里头没有夹带给好友陶南山的信件,海棠都不信。
马氏也不问信里写了些什么,总归表小叔子是不会害孙子的。她立刻派心腹管家崔叔把信送到了附近城隍庙大街上的“霍盛昌”分号,付了重金,托霍家商队的人把信送回京城去。
正巧霍家商队昨日到达长安,今日也要有人往回送信,给京里的“霍盛昌”总号报平安,顺道就把海家的回信给捎上了。反正都要回去的,多赚一份外快,又有什么不好呢?
回信发出后,海家便又回到了平静的生活中。
谢文载继续教学生,胡氏继续盯着儿子吃穿学习,海棠继续读书练武闲摸鱼,马氏继续时不时跑周家三房,协助周晋林夫妻筹备周怡君的嫁妆。
周晋浦的女儿没敢再来闹事,就连周晋浦也被亲叔叔周世城给拘回山边的庄子去了。就算他只考得了秀才功名,举人功名遥遥无期,做长辈的也照样能把他拘在家里读书,直拘到他白发苍苍为止。这种事说出去,无论谁都挑不出理儿来。长辈是为了周晋浦好,若他不领情,就是他不懂事了。以他在族里和城中的名声,不会有人支持他的。就连他的儿子周良侯,也一再劝说父亲消停,姐姐安分,免得妨碍了他的前程。
如今周良侯被周晋林安排去了城中一位颇有名气的举人家中附馆读书,自认为前程大好,未来定会比父亲更有出息。他不容许父母姐妹妨碍自己的前途,还与母亲联手,把家里门户管得更紧了。周晋浦上头有亲叔叔压制,下面被妻儿背刺,就连家下仆人都不敢站在他这边,女儿们也都被夫家拉回去了。他孤立无援,除了每日窝在书房里无能狂怒,又能做什么呢?
原本最有可能疼他宠他的父亲,远在两千多里外的京城,根本不知道他在受苦呀!
周晋浦的痛苦,无人能理会。但马舅太太的痛苦,倒是还有马舅爷陪着一块儿挨。
海礁的回信里提到马路升夫妇进京的经历,虽然大体上一切都好,可惜说得太粗略了,不够细节,完全满足不了马舅太太对小儿子的疼爱与担忧。然而小姑子马氏说得有理,海礁又没跟马路升住在一起,不过是得知长辈进京了,前去请安问候一声,了解到一些他们进京的经历罢了。他能知道多少内情呢?况且他见过周世功夫妇没几天,就寄出了家书,不知道后续发生的事,自然也就不清楚马路升搬出承恩侯府后的经历了。这种事,还是要等周马氏或马路升夫妻寄家书来,才能说得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