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树脑中一片混乱,既怕自己好心做了坏事,又怕涂家长子涂金宝跑到海家附近偷窥,是真的看上了海家妹妹,心下惴惴不安。
海礁没看出他的不安,还在那里说笑:“如果是误会,那自然再好不过。说真的,最初麻尚仪跟我阿奶提起要为小妹说亲时,我阿奶是真真吓了一跳。小妹的年纪离及笄还早呢,哪里就需要从现在开始相看了?我起初还疑心过,会不会是我们两家关系太过亲近了?你成天到我们家来玩耍,跟我小妹也并不避讳,麻尚仪莫非是在防备我们家起了招你为婿的心思,才想着早早将小妹嫁出去?若她真有这样的想法,那就真的是杞人忧天了。我们家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金嘉树的表情顿时僵硬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也用玩笑的语气说:“这话从何说起?我有哪里不好了?叫海哥你们这般嫌弃?”
海礁哈哈笑道:“你的婚事,你那姨母肯定早有安排,等你进了京,自有家世才貌皆上佳的名门闺秀等着你。到时候,你不但能靠上你姨母的关系,还能走岳家的路子谋官,前程不可限量。你跟我们家关系素来亲近,我阿奶都把你当成是另一个孙子了,心里只有盼着你好的。我们家所有人都希望你将来能飞黄腾达,又何必掺一只脚进去,妨碍你的前程呢?”
海礁是真心这么想的。上辈子金梧只是被许太后当成了儿子的替身,都能娶到外戚张家家主的侄女儿为妻,在家人拖后腿前,很是过了几年富贵风光的好日子。金嘉树是许太后的亲儿子,与新君也是同母所出的亲兄弟,哪怕只能顶着许太后外甥的身份出现在人前,也远比金梧强得多,没理由娶的妻子还不如张家旁支的千金。既然知道未来的许太后对金嘉树的婚事定有安排,海家人又何苦横插一脚呢?
海礁只盼着金嘉树将来能事事顺利,成功回京抱上“姨母”和“表弟”的大腿,飞黄腾达,顺带还能提携他这个好友一把呢。他不可能在金嘉树的婚事上惹许贤妃不快,还把自家小妹给坑进去。
然而金嘉树心里却越听越不是滋味。他扭捏地说:“我不过是个举人之子,就算有个姨母做了皇妃,也依旧是小门小户出身,哪里敢高攀什么名门闺秀?海哥,你就别打趣我了。”
海礁笑道:“行啊,不跟你开玩笑了,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眼下倒罢了,等过两年你大了,成了大小伙子,也要行事谨慎,可别轻易招惹什么小姑娘,欠下桃花债。许娘娘肯定会为你安排一门好亲事的,你可不能给将来的媳妇心里添堵。”
金嘉树抿着唇,很想反驳,但又没法说出心里的话,只能咬着牙转移了话题:“这些没影子的事儿,海哥就不必再提了。咱们回头说说涂家那个嫡长子吧。我听麻嬷嬷提过他,还问我要不要跟他交个朋友,说他是涂同知的长子,也知道我是许娘娘的外甥,可以放心往来。我原想着,他一个陌生人,又是预备着要从军走武将路子的,我跟他来往什么呢?
“我有海哥你,还有周家兄弟做朋友,便已经足够了。朋友这种东西,原就是贵精不贵多。不过,我虽不曾答应,但麻嬷嬷没有害我的道理。她会建议我与涂家子结交,定是信得过涂家的教养。如今涂家子忽然露出可疑的行径来,也不知是何居心。倘若他是故意哄骗了麻嬷嬷,那我就得让嬷嬷知道真相才行!”
海礁眨了眨眼:“听你这么说,麻尚仪很希望你能跟涂同知拉上关系嘛。”他随口评论一句,也就抛开了,“行,咱们家门口忽然冒出个目的不明的高官子弟,听着也怪叫人担心的,确实应该弄清楚,他到底有何目的。我已经雇了人跟着他,不过那些跑腿少年都不如周小见机灵。小金,你若有兴趣,不如打发周小见过去盯几眼?只是要当心,别叫涂金宝身边的涂家亲兵发现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