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融还是赌对了。
再睁眼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乘川了。
李尧止、谢得述和易厌都在眼前。
“殿下……”守在床畔的李尧止看到她醒过来,眼含泪光,欲坠不坠。
萧玉融刚想宽慰两句,嗓子就一片干哑,连声音都发不太出来。
这回下手分寸有失偏颇啊,手生了。
不然她也不至于撑不住这么一会,这么着也该熬到清楚后面的事情才对。
她模糊不清的记忆里,只剩下阿北惊慌失措的侧脸,一声声朦胧的呼救。
还有一双不复平静的眼睛,一双握住了她的,冰凉且颤抖的手。
萧玉融如是想道,就着李尧止的手,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
头还有些晕,易厌难得体贴地递了一颗糖塞进萧玉融嘴里,“加了薄荷的。”
“殿下刚醒,还需要好好修养。”李尧止连忙道。
萧玉融点了一点头,又抓住了李尧止的手腕,“你给了柳品珏什么?”
“西山的铜矿。”李尧止道。
“好……”萧玉融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铜矿。
想到这里,萧玉融心神有些恍惚。
看来柳品珏是真的……这又算什么?蓄谋已久,还是留有旧情?
那前世呢?前世柳品珏又是否爱她?既然爱她,又岂能如此狠心?
柳品珏放过了她太多次,在危难之际,逃亡之时,也想过让她一个人走。
她大抵是唯一一个见证过柳品珏的软弱和落魄,在柳品珏低谷时有过生死与共的人。
那些师徒情谊,那些多年相伴,虚情假意中的真情,权衡利弊里的真心,都不是假的。
那句“唯我与卿尔”,那句“千金难买我卿卿笑”,那句“卿卿误我”,那句“江山抵做酒钱”,都是真心的玩笑话。
也是,柳品珏那样的人。
口舌怀刀兵,五脏藏城府,就算是绵柔春水,都化不开他这沉默的冰山。
既然能教出她这样的徒儿,柳品珏心中又有什么东西能比得过天下?
就连之前她问柳品珏,是“江山情重美人轻”还是“不爱江山爱美人”?柳品珏想的都是兼得。
柳品珏的回答是“江山美人两不误”。
李尧止轻轻拍了拍萧玉融的手安抚,“玉京有心之人,应该都已经知晓了殿下还活着的消息。之后诸事,待殿下好些再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