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便随你吧。”老者笑叹,“坐吧。”
谁知夜来却倔强道:“我输了比试,理应与师父师兄辞行。师父若是要与师兄说沧浪剑一事,我便先行回避,山门相见。”
“急什么。小湄,你也坐。”
老者目光殷殷,只管看着他二人,似有不罢休的架势。
“师父,这似乎不合规矩。”夜来挑了挑眉,终于看向老者。
“在栖梧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老者笑着说道,“小湄,若是你不在,为师这故事便要讲得闷了。”
“为何?”夜来蹙眉不解。
“因为景明不比你,他可从不会追问为师什么‘后来然后’之话。”老者自身旁提起一个酒坛,落在石桌上,“你说,为师这故事,是不是要变闷了?”
“师父所言极是。”夜来莞然不已,再不推辞,遂坐了下来。
“师父,您这酒又是哪来的?”顾见春当即盯着桌上那坛酒。
“哼,狡兔都有三窟,为师又岂能让你一次就扬了家底儿?”老者瓮声瓮气说道,“怎么与为师说话呢?!你这败家子!那酒窖之事还没完……”
“师父。”一只素手按在了酒坛之上,将老者的话音打断,“师父酿的酒自是好极。如此晨雪,兼之美酒,正事要紧,师父便不要与那不解风情之人计较了吧?”
她这番话说得妥帖又强硬,饶是盛怒的老者却也只得吹胡子瞪眼,随后不得不偃旗息鼓,嘀咕了句:“便宜你小子。”便不再理会他。
“砰”地一声,酒坛被打开。陈酿醇香登时四溢,夜来托着腮,目光怔怔。
“小湄,你不…”顾见春方要制止对方那倒酒的手,自己却先为那老者制止。
“她已经长大了,理应有选择的权利,不是么?”
顾见春语塞,只得默然。
“哼。”
夜来冷哼一声,替面前老者斟满一杯酒。
“师父请——”随即又为自己满上一杯。这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却也恰巧将那顾见春独个儿晾在了一旁。
夜来端起酒杯,冲着面前老者玩笑般地言道:
“师父,在永昭,喝酒便是立约。您今日以好酒相邀,是想与我们立什么约?”
老者气定神闲地笑了笑:“小湄想立什么约?”
夜来黛眉轻蹙,思忖半晌。
“师父,这杯酒,小湄先干为敬。”
她定定注视着老者的面容,就连饮酒之时目光都未曾挪开。
顾见春一怔,还不知约为何约,她就爽快应下。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暗语,是自己不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