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州知州蒋绍通入了京,得了特令,被抬着往皇宫去,可没等见到永庆帝,便脑袋一歪,断了气,只留下那句“睢阳暴乱……县令为乱民所杀”的话。
永庆帝惊怒交加,直接砸了手中的茶盏,大怒道:“严岳是做什么吃的!朕要他这个邓州折冲都尉是做摆设的不成?来人……”
然而还不等他下旨,一份来自邓州的急脚递和一份遂州的八百里加急,冲进了京城。
永庆帝看完两份急报,只觉得头晕眼花,“砰”的一下歪在龙椅上,两眼紧闭晕了过去。
吴安德慌得忙不迭上前,口中呼喊着让人去唤太医,眼睛却控制不住地飘到那两份急报上。
只见上头写着两件事:
一件是睢阳县被屠,折冲都尉严岳负伤昏迷。
而另一件则是郸暨县县令私盗税收,如今已带着家眷不知去向。
他看的浑身发冷,赶紧收回视线,再不敢多瞟一眼。
永庆帝晕倒的消息传到后宫,才刚躺下似睡非睡的陈皇后悚然惊醒,猛地弹坐了起来。
佟嬷嬷捧着一件常服,一面服侍她穿衣,一面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娘娘,可要给昭王殿下去消息。”
陈皇后一把挥开她的手,望着佟嬷嬷的眼神冰冷如寒铁,沉声道:“嬷嬷,你是谁的人?”
佟嬷嬷身子一颤,“扑通”一声,膝盖触地,额头贴地:“奴自然是娘娘的人,奴随娘娘入宫,忠心可鉴啊……只是那个位置亲子坐了,娘娘才能安稳啊。”
“亲子?嬷嬷是不是忘了莫眠的腿是如何瘸的?”
陈皇后撂下这句话直接越过佟嬷嬷,走到殿外,吩咐道:“明忠,你带人去把各宫看劳了,有往外私递消息者,直接拿下,连她的主子也给我绑了,万事有我在。”
年明忠是陈皇后的心腹,也是中宫首领太监。
年明忠应诺一声,领着人去了。
陈皇后看向另一人,招了招手:“子安,你是我陈家人,若要合族无恙,便去把褚惇给看牢了……你带着懿旨去,那个逆子若敢妄动,便把他绑了。”
“是,娘娘。”陈子安领旨而去。
“蔓菁,你去东宫知会一声,让太子去陛下寝宫。”
陈皇后吩咐完,扫了眼仍旧跪地的佟嬷嬷,领着人往蓬莱殿去。
蓬莱殿是这几年永庆帝常驻的寝殿,也是距离勤政殿最近的寝殿。
陈皇后到的时候,太医院的太医俱都围在那里,而一座华丽精美的云母屏风后躲着一位丽人——容妃。
那位永庆帝亲赐小字“宜安”的女子,也是后宫近来的新宠,不到一个月,便从容嫔晋升容妃。
看到这个屏风的瞬间,陈皇后脚步一滞,恨不得转身回去,可这到底是不可能的。
她忍着恶心,深呼吸,端着礼仪低声吩咐:“送容妃回宫,她年纪小,莫要吓到了。”
容妃听到这话,含着一包眼泪小跑了出来:“谢娘娘体恤。”
她穿了一身样式老旧的束腰常服,绛紫色的宽大腰封,又配了一根明黄丝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