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让您把事情说与他听。”吴安德跪地回道。
太子复又看向永庆帝,后者费力的眨了眨眼睛,憋出一个“说”字。
“是登闻鼓响了,儿臣已经派人去查看,这便让他们直接来此回事。”
永庆帝再次眨眼,褚惟无法,心底长叹一声,只得命人来报,同时给候在一旁的太医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备药急救。
……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太子身边的宁忠才喘息着跪在大殿。
他的脸上罩着惊惶的表情,趴俯在地上,呐呐了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敲登闻鼓的是……杏云书院的蔡百经……”
“蔡先生可是为了书院之事击鼓?我也不信书院的学子会与暴乱一事有关,已派人去查……罢了,你去请他入宫,我与他亲谈。”
太子褚惟说着话,眼角余光瞥见永庆帝渐渐舒缓的表情,提着的心也落下几分。
可这放松并未持续太久,不过一息之后,对上宁忠蓦地变得苍白的脸色时,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陛下……殿下……蔡先生击鼓后便一头砰死在了鼓架子上,死前在鼓面上留了血书以及三句话……”
“宁忠!”太子眉心一跳,下意识出声喝止。
与此同时,一个“说”字从永庆帝的牙缝中挤了出来。
“父皇,儿臣会去处理,您只管用心养病……”
永庆帝却根本听不进太子的劝言,视线越过他,落在宁忠身上,脸上肌肉抖动:“说——”
“蔡……蔡先生三问陛下,一问‘何以任官’,二问‘何以待民’,三问……三问‘何以居帝位’。”
宁忠壮着胆子,磕磕绊绊地说完,汗珠一个接一个的跌碎在地上,整个人如水洗一般,静静等待即将到来的命运。
然而此刻无人顾得上他,永庆帝一口气没上来昏死了过去。
……
那厢,赵卿诺出了铺子,并未直接去源盛镖局,而是隐在人群里,变着声音点明蔡百经的身份,说明杏云书院的义举,又揭开睢阳县暴乱的真相。
几次事件下来,她隐隐了解到永庆帝的行事作风,看似多方衡量后的处理手段,带着瞻前顾后的优柔寡断。
而那位太子,听说是个仁孝的,那么他必然不会在永庆帝病重时大动干戈。
朝堂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思量顾忌,说什么,做什么都要经过一番“权衡利弊”。
既如此,那便由她来做。
反正只是个没什么见识、又小心眼的女子。
为此,赵卿诺甚至还去国子监晃了一圈。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聚集着往皇宫的方向走去,她头也不回的往镖局走去。
……
镖局内,高南青亲自托着一个漆盘放到赵卿诺身边的桌几上,紧接着便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态度比之前亲近了不少。
“某就知道,阿诺姑娘是回得来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暗自观察着少女的表情,想要在她面上寻出伤感,可只看到一片坦然。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高南青心底便有些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