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下官也要。”邓沧见状,忙不迭从怀里掏出捐借文书伸直手臂往前递。
此时外面传来兵士的训练声,呼呼喝喝的声波几乎将帐幔震起。
洛昌华震惊中又带着几分茫然,这两人真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吗?
外面是手持兵戈的兵士,这两个县令再让他们的主将签承诺书?
什么捐借文书,在他看来就是承诺书,要赵卿诺承诺会保护两县。
震惊之后,他忽地嗤笑出声,“啪”的一声,拍在面前的小案上,语带讽刺:
“两位大人可知,原本来这里的该是丰州卫军,若不是我家县主仁厚,哪个管你们死活?反正那些个保民军又不杀平头百姓,不过就是绑了人去打仗而已,但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几车粮食就想叫咱们豁出性命保护,拿谁当傻子呢!”
后一句对上赵卿诺看过来的眼神声音渐渐变小。
两位年轻县令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他们确实用这个话劝说那些富户捐粮的。
如今被洛昌华挑明,哪怕知道自己最初是为了两城百姓,可还是有些气短理亏。
他们也知道论理该是丰州卫军来此驻守,可连送了几回消息知州都没回信,这才效仿赤阳县组建乡兵。
但他们也明白,自建的乡兵抵挡不了保民军和正道军,这才在听说长丰县主带兵来此后忙不迭上门。
又是送粮草又是送人,就是希望这位长丰县主能看在了粮草和人的面子上多尽些心。
秦志英觑了眼上首,看到赵卿诺仍旧面容挂笑,不见丝毫恼怒之色,跟着又瞄了一眼面上怒意分明的洛昌华,心中一动,上前接过两份捐借文书送到上首的桌案上。
赵卿诺飞快的看了一遍,两份文书写的内容一样,都是要她保证在收下粮草后要护卫两县。
她并未直接签字,手指点在落款处的官印上,光明正大地打量着邓沧和郭树,蓦地问道:
“扶余县今岁有多少新生儿?长寿者有多少?县里什么店铺最多?城中富户主要做些什么?”
“啊?”郭树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急急行礼答话:“回先……县主,扶余今岁开年至本月来新上籍者不足千人,过耳顺之年者百余人……店铺多以布庄、饭铺为主,扶余以养蚕纺织为生……”
赵卿诺点了点,视线移到旁边。
邓沧此刻正如被先生抽查背书的学生,努力回忆新卢今岁境况,心里默默组织答题话术。
赵卿诺明眸微动:“邓县令,旁边荒废耕地今年为何没种?”
“新卢今年新出生婴孩上籍仅有七百……”
听到赵卿诺的话,邓沧下意识开口,说到一半猛地反应过来,震惊地望了过去,脸上的表情似乎在控诉为何要换了问题。
“去岁收粮,这里受到流民、匪寇偷抢,加之安州之乱离得太近,稳妥起见,这里春耕暂停……县主放心,下官已经向上官陈明实情,这部分税收会从各家剔除,损失由下官俸禄填补……毕竟诸事都不如人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