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这个不敢触碰的禁忌,反而是那些琐碎的对话中,雷蒙德整理出不少信息。尽管同样能颠覆三观,但雷蒙德揣摩,既然慕景默许他在这方面的探寻,应该是故意通过众人之口向他透露这些。
根据雷蒙德的观察,基地里的人员绝非口无遮拦的大喇叭,尽管很多人看起来大大咧咧,但不该说的话,无论他怎样旁敲侧击,对方都没有透露半个字眼。
雷蒙德知道托克维尔和慕景的关系。他判断,既然是慕景允许自己了解的内容,应该也是可以告知托克维尔的。
只不过,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自嘲的笑了笑,“不,不对,也不能说是避难。慕景把我安排在基地里,自有她的打算。”
这原本是没什么根据的推测,只能算是隐约猜想。但是——
雷蒙德意味深长的看了托克维尔,语调中竟然有几分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我本来也猜不到慕景要让我做什么,但是今天看到你,忽然有些思路了。”
这应该就是标准的“话越少、事越大”。雷蒙德并没有说几句话,能从中提取出的关键词更是少得可怜,把边边角角都扣一遍,也不过就是几个——
避难、安排、打算。
但是,雷蒙德的眼神里实在包含了太多的暗示。
托克维尔都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怪对方的幸灾乐祸,相反,他居然生起几分不合时宜的同病相怜。
毕竟,从鹰堡被袭,再到流落太空,托克维尔一直是个被拖下水的受害者。而将他这个受害者捞出来的,正是慕景。
身不由己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连这一切是为什么都毫无头绪。
“在你看来,慕景的打算是什么?”托克维尔就此问了一句。
严格说来,这实在不是什么高明的问题。受过严格刑讯技巧训练的托克维尔,起码在他的鹰堡里,肯定不会如此莽撞的直接询问犯人。
更何况,一开始对方就用了“避难”的措辞,证明雷蒙德已经把自己放在了弱势的位置上。这与甘愿与否没什么关系,情势比人强,雷蒙德很清楚如今的自己只能依附慕景才能活下去。
而托克维尔身为慕景的朋友,他这么问,很难不让雷蒙德警惕,他会顺理成章的认为,托克维尔是来刺探的。
替慕景刺探。
见到对方陡然紧绷的状态,托克维尔只能苦笑,但他也没有试着解释。在询问中,话题陷入僵局是常事,如何应付的技巧托克维尔也不知学了多少,但他并不打算用。一方面是因为确实没那个心情,而另一方面,依然是那股奇异的同病相怜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