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武公,如果是您的话,又该怎么做呢?”
清晨的薄雾苍白惨澹,弥漫了整个天地。站在岸边向着大海远方望去,什么都看不到,亦如此刻柳琳的心情。
全南,右水营。
柳琳率领三道水师已经驻扎在了这里。
当年李舜臣临危受命,就是以这里为基地,组织了十二艘板屋船,然后在鸣梁海峡大胜东瀛水军。
现如今柳琳来到了这里,却倍感迷茫。
他甚至不知道,这一次出征的意义何在。
“大人,难道真的要死心塌地的跟着野蛮人吗?”
他的亲信卢正宰借着旁边无人,说出了心声。
柳琳无奈一叹。
“这是主上的命令。”
卢正宰十分气愤。
“主上还是那个主上,可我们朝鲜的百姓又该怎么办?大人你也亲眼看到了,那些野蛮人屠杀我们的百姓,抢走了我的女人,在我们朝鲜的土地上耀武扬威,还将我们当成狗一样看待。您……难道就不气愤吗?”
柳琳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的脑海里,翻腾的全都是近些时日看到的景象。
此前去全州与李时昉、图赖、尼堪等人商量进军一事,道路所见,全都是清军残暴的行为。
数不清的百姓被清军像牛羊一样驱使着干活,就连一块饼子、一把小米都得不到。
许许多多的人活生生的累死在路边,然后就被清军随意抛弃到壕沟中,收敛安葬都做不到。
更有许多女人被抓进了清军的军营肆意凌辱。
当看到一车又一车的白花花的女人尸体被运送出来,柳琳气的几欲发狂。
他向尼堪和图赖大声质问,可换来的却是对方的殴打和辱骂。
李时昉如同泥胎菩萨,一言不发,显然已经绝望了。
现在这些都算什么呢?
明明执行的是王的命令,可是却帮着异族欺压同胞。百年之后,有何面目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再往前可就是庆尚道了。
那可是他的家乡啊!
这些野兽一样的清军踏足他的家乡,那个画面他已经不敢想象了。
“大人,夏国的人不是已经和您联系了吗?实在不行的话……”
卢正宰血气方刚,思想也更加冲动。
柳琳摆摆手,阻止了他的劝谏。
“仔细你的言行,万一被人听去了,本官可保不住你。”
卢正宰咬牙切齿,却无处发泄。勐地拔出刀来,狠狠的噼在了沙地上。
柳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令他看不到前进的方向。
又有一艘盖伦船驶入了釜山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