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
时惟樾怒火翻腾,不知是在气她,还是在气自己。
或许都有。
他气自己没有弄明白自己的想法,将这件事交给她办。又气她明知要从一个好色男人的贴身口袋中拿出密信,她还欣然应允,真去拿了。
时惟樾心中窝火,却不知道怎么撒这股气。
他扯过她的胳膊,烦闷问:“他碰了你哪里?”
他动作蛮横,大手桎梏着她的手臂,扯得她生疼。
“什么碰了我哪里?”林清也甩开他的手,抗拒的往后退,“你喝酒喝昏头了吧,我怎么可能让他那样一个大腹便便的老色鬼碰我?”
时惟樾手一顿。
他目露错愕:“没有?”他下意识追问。
林清也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她不耐烦的声音,渐渐将他从暴怒的边缘拉回,趋于平静。
时惟樾目光怔然。
林清也揉着自己的手臂,柳眉轻轻蹙起,自顾自的抱怨着时惟樾的粗鲁。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才过多久就冲我撒气,你这样的脾气谁受得了?”林清也低声腹诽。
时惟樾定定看着她。
良久,唇角才轻轻勾起。
“让你跟着我,不是让你去出卖色相。”
时惟樾拉过她的手,就着刚刚抓过的地方揉捏了两下,“我怕你脑子糊涂,只想着替我办事,被钟龙头占了便宜也不吭声。”
“哪有那样糊涂?”
林清也听他说的话,感觉不对劲,狐疑问,“你刚刚来找我,又说那么多讨厌的话,是来关心我的?”
时惟樾眉毛一挑:“讨厌的话?”
他一挑眉,多少有些威胁的意味。
林清也当机立断改口:“……倒也没有。真的,我还能能勉强察觉到你的关心。”
时惟樾冷哼一声。
他心情松弛下来,这才觉得自己大惊小怪。
心中在意,他丧失一贯的清醒,理智全被抛在脑后。
他忘了林清也从来都是有想法的人,不会甘于隐忍。
她替他办事,把事情办好的同时还知道为自己谋好处;她被孙夫人算计,还知道拿枪威胁其他太太,将所有人一起拉下水。
理智散去,他只担心她会吃亏。
时惟樾暗暗吃惊,同时有些后怕。
短短半年,林清也不仅走进他的心,甚至还让他丧失清醒,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他要走的路,不允许他有弱点。
时惟樾心中矛盾,陷入两难境地。
刚刚才看清自己的心意,却又发现这份心意带来的危险重重,林清也不该被提到这个位置。
她是他的弱点,受伤的不是他,而是她。
林清也现在,尚且为自己的前途迷茫,又怎么可能为他的前途操劳?
时惟樾的情窦初开,在这点思量中悄然淡去。
在意林清也,让他多了优柔寡断。他不想因着自己的一己私欲,将无辜的她拉入这样的沼泽之中。
时惟樾的喉咙紧了紧。
他松开她的手臂,恢复一贯的冷淡疏离:“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