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她会怎么说。
“……盛先生,你那是些耍流氓的话。”
半晌,林清也才开口,“他有样貌气度,不需要学这些,就能俘获女孩子的芳心。”
“哦?”盛淙川饶有意味,“俘获你了?”
林清也:“……”
这次,她不说话了。
她撇过头,看窗外的风景。
时惟樾偏头看她。
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唇悄然上扬,眼底多了以往不曾有的柔情。
汽车停在酒楼门口。
下车后,林清也仰头看招牌——福安酒楼。
盛淙川打点妥当,下车就有经理亲自来接,将他们迎上二楼包厢。
他吊儿郎当的走在前面。
林清也跟在时惟樾旁边,落后几步。
“他以前藏拙,十六岁开始就混迹在各种烟花场所内,整整十年。”
时惟樾压低嗓子和她解释,“青帮很乱,内部明争暗斗。他父亲以前是青帮龙头,前年遭到二帮主暗算,死于非命。正因为他十年如一日佯装纨绔,才逃过一劫。”
“那他怎么坐到青帮龙头这个位置上?”林清也问。
父亲被暗算,二帮主篡位成功,定然要成为新的龙头。
青帮是帮派,不讲究正统,只讲究强者为大。
盛淙川怎么在这些人中杀出一条活路?
“他找了我。”
时惟樾说,“约莫两年前,我还不认识他。他求到我面前,让我帮他。”
林清也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他们之间,是这样的渊源。
难怪时惟樾说,盛淙川差点英年早逝。
这些事情,讲起来太过复杂,时惟樾一笔带过,没有过多赘述。
“十几年都是如此,他这张嘴改不了。”
时惟樾说,“他不像我,可以伪装。他以前,身边眼睛太多,防不胜防,都是真枪实弹的演。”
他在和林清也解释。
他没帮腔,是他知道盛淙川的本性。
盛淙川说话随便,别的女人听了像是调情,林清也却会觉得冒犯。
“我知道的。” 林清也点头,表示理解,“这是盛先生的面具。他要伪装,任何时候都不能松懈。”
何况,十几年的伪装,早已在身上形成烙印。
这些东西,是条件反射,一时半会难以更改。
盛淙川现在的处境,依旧是前有狼后有虎。他才接手青帮一年多,根基不稳,还是要维持如今面貌。
林清也心中的不快被抹去。
她有了新的感悟。
她总觉得自己渺小,他们这些上位者强大。
殊不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也曾落魄无助,甚至比她耗费的精力更多。
他们面对的是真正的战场。
这个时候她才理解,当初时惟樾告诉她,他们这种人里面若是出了个纨绔,那就只能任人鱼肉,甚至死无葬身之地的含义。
再和盛淙川说话时,林清也自然许多。
她没有那么浮躁。
简单的表情和对话,盛淙川便看穿一切。
他不动声色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时惟樾,心底的讶异掩盖不住。
这些事情,是他和时惟樾的秘密。
他们私下达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