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惟樾看透他心里所想,“姚督军,以前时家从未动过广城。你有没有想过,是你和日本人频繁接触后,他们许下的承诺,才撑大了你的野心?”
姚督军目光微怔。
他从未想过。
他一直都是有野心的人。
是什么时候想要做南边的主人?
他已经忘记了,只是不知不觉中,他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
认为理所当然,为此精心谋划。
姚督军冷嗤了声,最后仍是没低下自己的头颅:“无所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说的满不在乎。
死对他而言并不可怕。
身为军阀,一早就做好了随时会死的准备,活过一天就是他赚了一天。
他不觉自己有错。
就算他以前不是如此,被日本人许下的承诺撑大了野心又如何?
他自己走到的这一步,没有退路,那也是他自己种下的因果。
这是他自己选择。
胜败乃兵家常事,他虽失利,但他依旧为此而拼搏过。
军阀不就是如此?
“姚督军,你有骨气,我不觉得你有错。”
时惟樾起身,淡淡道,“我们不是一路人,注定走不到一条道上。也许我选择的路也是错的,但这次是我赢,证明我现在是对的。”
时惟樾也不知道南北统一后,会是什么局面。
帝王制度存在两千多年,中华民国才多少年?
等到南北统一,又要经历多少更迭换代?
时惟樾自知一生年岁有限。
百年之后,什么都看不到,他也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更何况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他随时可能死在别人的刀枪之下。
他们每个人,都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林清也不知道时惟樾怎么处理的姚督军,她没过问。
逃不过一个死字。
时惟樾一向斩草除根,不会给自己留任何隐患。
一个月后,时家军入驻广城,广城和泰城合并为一城。
半年后,陆家长子陆星翊接替父亲的位置,掌管广城和泰城,成了南边最年轻的督军,彼时才二十五岁。
时家军也是这个时候,退出广城和泰城地界。
这件事终于落下帷幕时,林清也和时惟樾去祭拜了陆夫人。
时惟樾又提起姚督军。
“……我们这些军阀,善心没多少,野心都很大。我走的路,也是野心勃勃,动了别人的利益。”时惟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