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开始,以为严锦然不想从政,想要参与军事。
话题的深入,她意识到并非如此,他是想要加入时惟樾,一起实现南北统一的理想。
再去回想他说的内容,他早就想好一切。
这让她感觉危险。
严锦然跟着她站起来,脸上的温和随着他的动作收拢。
几秒之间,他似乎换了一个人。
还是那张脸,唇角的弧度逐渐放平,眼神变得犀利且有穿透力,方才的温和荡然无存,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寂静的野兽。
林清也想到这个词。
严锦然什么时候都足够安静。
就算是变了个人,他也保持足够的沉静和平稳,像只不动声色伺机而动的野兽。
林清也审视他。
严锦然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清也,世上有很多有志之辈。没有发现,是没机会开口,怕成为这个世道的怪人,并不代表没有。”
军阀割据,就是现在的状态。
南北统一的想法,与现有世道相悖,说出口都是异想天开。
“严锦然。”林清也重声叫他的名字,强调道,“我不想知道你的志向,我只想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她要他一个答案,这点没得商量。
就算知道他不是坏人,也要将他的底细摸得清楚透彻。
心底留了疑问,就有空白的地方,就算合作也不清不楚,走不到近处。
严锦然眉头舒展:“坐下来说。”
林清也犹豫了几秒,才将信将疑坐下。
严锦然重新坐在她的对面。
“可能你不知道,我不是临城人,而是举家从北边搬迁过来。”严锦然仰头看着天花板,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
他没有动,仿佛陷入回忆之中。
林清也看着他,也清晰的看到他下巴的颤抖。
“军阀势力一直在争夺地盘,就算是我们这种生来家世优渥的人,也免不了受到战争之苦。那时候娇娇还没出生,我跟着父母搬过很多次家,连睡觉都能听到炮火的声音。
那时候我就在想,什么时候彻底没有战争就好了。后来我们搬到临城,才算是安稳,我感受到太平的日子,更希望没有战争。”
他停下来,一时间只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我从小就有这个想法,但那时的我没有能力。”
他说,“我父亲从政,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政客的手段。但我知道,南北统一也要靠军事力量。我不崇尚战争,和平却还是要靠战争打响——旧的骨肉要狠狠剜掉,才能在骨头上长出新的血肉。
我七岁有了独立思想,在时家的地盘上感受到几年的和平。十三岁有点能力时,我开始盯着他们,想要时家的军事力量。我自知年龄尚小,不配和时督军谈合作,比我小两岁的时少帅就是我的目标。”
“你从十三岁就盯着他?”
“是,我盯了他十四年。”
得知真相,林清也一时间神情复杂。
十三岁开始盯着他,十四年的蛰伏,足够他了解太多事情。
严锦然十三岁时,时惟樾才十一岁。
十一岁的时惟樾,没有如今的缜密,自然有漏洞能让他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