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水西门边上的吴老汉一家七口,靠着“祖传”手艺,经营着一个生产芦席的作坊,吴老汉的手艺好,编出来的芦席细密、平整。供应着整个庐州城内所需用途,芦席在缺乏替代的古代有着很重要的用途,如:造房,可以做房顶,墙面等,还有做成储粮的仓储,船上的顶棚,抹上桐油还能防水,还能编成簸箕、围堰、搭雨棚等,在此时是生活中离不开的重要商品,就因为这种规模小,生产条件简陋,想要再扩大产量几乎不可能,所以就满足于能过上自给自足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城西的王铁铺也是这样,平时修补点农具,采买新铁后,打几把镰刀卖卖,能养家糊口后,也满足了。可以说,现在的明朝整个商业,就是由这么许许多多的手工作坊支撑着。
一般有点积蓄的人家里每日的消耗也是自给为主,在吃食上除了盐外,几乎不会有什么交易,吃饭吃菜有田地产出,喝点酒自酿米酒,养几只鸡,圈一头猪羊等,想打点牙祭就杀只鸡,逢年过节就把一年来养大的猪羊杀了,吃不完就存起来做腌肉、腊肉等。平常还能自家做豆腐吃,穿衣自家纺纱织布缝制,所需要的交易商品很少。
朝廷推行的是“重农抑商”,商人、买卖人成了打压的对象,收取各种各样的费用外,还有进城税、交易税、市税、人头税、船税。此外还有落地税、牙税、当税、契税,头子钱、义仓税、农器税、牛革筋角税、进际税、渔税、蚕盐钱、曲引钱、市例钱。这样多的税种,极大地阻碍了商业的繁荣,问题是这些税收全部归地方所有,谁会给自己动刀子。
除了这些杂税外,还有黑恶势力,地痞的敲诈,什么平安钱、保护钱、安心钱等等。把明朝的商业环境更加恶化。
章子俊如果想要取消地方所有杂税,废除一切杂派的话,首先就得找到新的收入来源,如果盲目取消,必将引起一番震动。弄不好被庐州百姓打死骂死。取消杂税不是对老百姓有利吗?为何还会被骂死?想想以后张居正的“一条鞭法”明明是良政,却被大多数人反对,章子俊怎么能和张居正相比,想到这里,章子俊只能采用缓进之法,慢慢地来,把引出的矛盾转移出去,好让自己的想法得以实施。
首先开超市办市场,就在西二门到西平门之间的这一块荒地上建一个“巨大”的土围子,内用芦席毛竹搭建棚子,一排一排整齐,不管怎么弄,只要有一点很明确,凡是在这个庐州农贸市场里面经商交易,不收取任何费用,还有官府衙役在内巡视,如有混混敲诈勒索者,重打二十大板。
农贸市场的建立,直接改变了“自古以来”的商业方式,平时哪些散落在城内各处的小商小贩们被集中起来,进入了市场。随着人员的增多,自然就形成了一个买卖市场。这样的商业方式首先受到冲击的就数原先繁茂的西平门及水西门一带,其中昔日商贾云集的烔炀老街上的商户门坐不住了,纷纷要求在市场边上建房经商,章子俊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这不是让我做大明的开发商吗?
事情做到了这里,祝同知和顾同知似乎看出了知府大人的“险恶用心”,起先章子俊动用府库中的银钱,修建农贸市场,说是要上书参府尹一本,此时却主动来到了后衙要求知府大人分派活计,为自己的政绩写上一个优字,就不要顾及脸面了。
为何二位同知的转变的这样快,就是今早,一大早衙门还没开,大门外就来了几十个在烔炀街上有头有脸的大商户,强烈要求知府大人批准进驻农贸市场做生意,可以付一定银钱作为条件。白花花的银子啊,谁人不爱,可是当知府大人手中拿出一张舆图,就在大堂上跟这些商人说出的那番话语后,祝同知和顾同知同时一拍脑门道:“原来如此”。
章子俊的话是说:“各位乡亲父老,本府不是不想让大家发财,也不想挡大家的财路,而是目前市场内摊位不够用,不过在规划中,大家请看。”说着就把舆图摊开在桌上面,用惊堂木压着道:“就目前市场太简陋,挡不住风雨,而你们所经营的商品是茶叶、绸缎、首饰、酒铺饭庄等等,就需要有瓦房才行,看,就在这里,那有那边,全部建成市场一条街,上下二层商铺,等建成后,不管大家是买房还是租房,本府一定优先考虑,安排大家早日经商发家致富。不过建房前期投入很大,府中用于建设商铺的银钱有限,只能一批一批地来,所以么,如果是谁家预先付上买商铺的银钱定金或是全款的话,这优先得到商铺还是有可能的嘛,”
祝同知和顾同知当时就醒悟过来了,看到那些商人疯抢似地往外付银子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想不通啊,真是想不通,那些商人怎么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