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个政绩,半月前关兴茂就下达了工役告示,全城每家出丁一人,清理城内垃圾,平整路面堆土,这也是顾麟给出最低的要求,这不清理不知道,半个月来每天清理出城的垃圾把城外一处水洼地,垫高了足足三丈。
明朝像郓城这样城池都一样,普遍尘土飞扬,垃圾遍地,牲口的粪便夹杂着烂泥土及一些腐烂菜叶,沾的到处都是,街道两边的人家生活用完的水,直接泼在街道上,所以不管是下雨天,还是不下雨,街道上总是湿嗒嗒的。这样的生活条件,得病最多的就是肠胃引起的各种病,碰到一点疫情就不得了,感染速度惊人。
看看百姓人家中的生活方式就明白了,当然对大户人家来说这些不重要,离自己太远,可是一般百姓人家占大多数,家中做饭吃饭全在地上,地上放几块砖头支撑着一只瓦罐,下面直接点着柴火,熏的房内全是黑黑的一层,而吃饭时也一样,就蹬着吃,如果有下饭的菜,就放在地上。这可不是在瞎说,没有电视里面古代的场景,每家每户都是桌椅板凳地放着。
一些小门小户可能全家中只有几只凳子,又或是一只桌子,对于一般的老百姓来说,每日能吃上饭就不错了。可以这样说吧,直到五百年后的年代,去往边远山区里面,可能还能找到这样的生活方式,这不是贫穷,而是一种习惯,最穷难道还不能支棱起一块木板当饭桌吗?
这城中的垃圾同样如此,日积月累,大家见怪不怪,生活在臭气污水中也已经习以为常,这也是一种习惯,等到真的清理时,才会让大家万分震惊,城中的垃圾之多,可能再清理半月也清理不完。一些常年的积水变成了臭水潭,排水暗沟堵塞,造成城南门多年积水,一到夏季蚊虫漫天飞,路边的吃食摊上爬满了绿头蝇,人走过立马轰的一声飞起。
对于这种路面,顾麟早就有一套办法,以前在庐州城内就是这样做的,首先就是清理街道边上各种垃圾,以及各门各户长年堆放门口的各种破烂瓦罐,这一点在县令关兴茂的发动下,经过半个月的清理已经差不多了,中间碰到有些民户不愿意就抓进县牢关了起来,什么时候路修好,什么时候放人,也是顾麟出的办法,对于关兴茂来说,这些叼民就是喜欢闹事,想挡住本县的政绩升迁,就是断了自己的前途,所以态度很强硬。要不然顾麟一个外来户,就当你有使不完的银子,休想动土分毫。
别看在城中做一条路很省事,在没有机器的助力下全靠人工肩担手挖,还是很不容易的,首先就是在路两边靠近民户的地方挖沟,埋入预先成形的水泥涵管,每十米就做一个竖井,上面盖上水泥做成的盖子,盖子上面留有漏水孔,接着再平整路面,做这些出工,全是县令关兴茂兴的役工,这些役工衙门不会发工钱,也不会提供吃食,连口水也不会提供,当地衙门每年都会兴几次役工,也就是劳役,用于清理河道,修筑城墙等,朝廷是允许的。
好在这一次的役工在自家城内,如果在几十里外就艰难了,役工除了自带干粮,还要自带席被。
相比之下,商贸城的筑路人员是每日发放工钱的,还统一发了藤帽,一件绿色背兜,这些人在几十位工头的带领下,用手推车运送距城三里外的水泥、沙石,在需要浇筑的路面上搅拌成型,慢慢地一条水镜路面向前延伸。最后每隔几步就有衙役照看,不准人员牲口进入,用顾麟的话说,三天内是路面的投生期,如果遭到破坏,那么这人下辈子也就不能再投胎了。对于古人说这样的话更加能约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也是没法,就怕好奇心重的人,这种新材料,新方式,对没有读过书,又不认字的人来说,这一切看着很是古怪,这样用沙石加一点黑色粉末,用水一拌也能说是修路?看着光滑,用脚一踩不就跟烂泥一样吗?以前在庐州就有这种无知的人,就是不信这水镜路里面到底是什么,用榔头敲着看。
为了让民众信服,顾麟还有模有样地摆了案桌,敬上三柱高香说道:“三天内香火不能停。”又在城门口插上一面杏色小旗,最后拿出一只绿瓶子,喝一大口“五粮液”酒,朝着城内新筑的路面喷出一口,才算仪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