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身后,跟着的是鲜衣怒马的兄长李元乔。
他一身银色流云铠甲,红色披风,阳光打在铠甲上,仿佛荡着层层金色波光,衬得他那一张俊俏的脸越发立体精致。
李元乔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身后的二楼。
马儿带着他走远。
李双晚看着他们渐渐远去,如今,爹、娘、兄长,所有镇国将军府诸人,都还这么鲜活地活在这个世上。
真好。
顾星言轻轻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想哭便哭出来吧。”
泪水汹涌而落,再不受控制。
他的心里也同样难受。
当他在大梁的皇宫得知晚晚一家被凌恒屠了满门,心脏碎裂之痛,比之面前这位姑娘来,不及万一。
她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凌恒一刀一刀屠杀的。
“前世,我爹,他的头颅被凌仕江一刀削去,就滚落在镇国将军府那根镇国柱石旁边。他到死都不明白,为何守护西北边境几十年的李家成了通敌叛国的逆贼。”
“我兄长,被人下药,娶了一名下三烂的女子入府,搅得家宅不宁,最后饮剑自刎。”
“我娘,因为兄长之事,郁郁而终。”
“萝曼,在我嫁入恒王府第二天,进宫时就被万玉枝算计丢了性命。”
“亦竹,在我生产当天,被凌恒卖到了最下等的窑子,仅仅一天,便被折磨而死,全身没一块好肉。”
“我镇国将军府满门三百八十一口,无一生还,就连后院的狗都不曾放过一只。”
这些话,再次说出来,字字泣血。
顾星言一遍一遍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让李双晚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放心,一切都有我在。”
这一路的荆棘,我替你扫除。
满山遍野的险阻,我替你去清理。
不过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罢了。
他顾星言也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怕谁!
顾星言吻上她的泪眼,将她脸上的泪一点点吻去。
再吻上她的唇,撬开她的贝齿,让她慢慢软倒在他的怀里。
李双晚真的很想很想去找爹娘,但她知道,这驿馆的四周,都有凌恒的人。
而顾星言和李双晚不知道的是,就在与他们的房间相隔两间的另一个屋子里。
还有一人。
凌恒也正俯瞰着底下,被盛京城万千百姓高呼相迎的李淮英等人。
双手紧握成拳,这群愚蠢的贱民!
想他两个月前,北晋东边闹蝗灾,他去了之后,力挽狂澜,免于粮食受损,解救数万百姓的口粮。
回到盛京城后,这些贱民竟不过尔尔。
难不成,他堂堂太子还比不过一个臣子!
身后幕僚张万起站在他的侧后方,看到凌恒的脸色,上前一步。
低声道:“太子殿下,属下曾听人说起,在西北只知李大将军,不知皇上。”
凌恒猛地回过头来,一双啐血的眸子盯着张万起。
张万起忙后退一步,躬身道:“属下失言。这北晋是凌氏的北晋,将来更是太子殿下您的北晋。”
“大梁使团里的人,这几天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