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筝说得云淡风轻,但陶眠知晓她过往的经历,绝不如她所表现得那般轻松。
“小时候我想吃,但是教我功夫的人不让。有一天我路过某个小姐的闺阁,看见她桌上摆了一碟酥皮的点心,油亮亮的。小姐尝了一口就嫌腻,叫下人拿到一边去。她带着一屋子的人出去放风筝,窗外的我就盯着那碟子点心犯馋。”
“吃到了?”
“吃到啦,真好吃,”荣筝眯起眼睛,似是回味,“虽然薛府里的厨子精心准备的更好,但那才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点心。不过幸福呢,都伴随着代价。那天晚上我就被处罚了一夜。”
“就因为吃了几块点心?”
“不是,因为我偷拿了小姐的东西。”
就算是小姐不要的东西,那也不该由她这种养在阁中的工具享有。
荣筝两手捧着一杯热茶,呼呼地吹散热气,想要尽早把它吹凉。
陶眠只是沉默。
直到女子抬手在他放空的眼前上下晃动,小陶小陶地迭声唤人,陶眠才回过神。
他还没开口,荣筝先把手一推。
“别!千万别可怜我!我现在能吃到就蛮好的,我很知足。”
陶眠摇摇头。
“没想可怜你。我活了一千来岁,这种凄惨的故事耳闻过几桩。往者不可谏,虽然弥补不了你的往昔,但一味沉溺在过去会变得不幸。今后师父带你吃香喝辣。”
“小陶,我吃不了辣。”
“……”
陶眠第一次意识到徒弟有点文化还是很重要的。
“回山之后给你补补文化课。”
“什么!说好了不强迫我读书的?”
“之前是为师低估你了。你的无知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咱们师徒之间的正常沟通。”
“生气!我错付了!我现在要用点心把我自己撑死,一了百了。”
“这是什么幸福的死法?师父也想要。”
“小陶太卑鄙了!你居然跟徒弟抢吃抢喝!啊!我的龙须糖……”
荣筝因为陶眠抢走了碟子里最后一块龙须糖而生气,她认真地给陶眠讲道理。
“虽然龙须糖都是龙须糖,但最后一块龙须糖和其他的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反正……”荣筝的感觉很朦胧,要她讲出来又很难,吃了没文化的亏,“反正就是不一样。”
“言之成理。”
陶眠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管徒弟说什么就一句“有道理”,然后吃掉了最后一块蝴蝶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