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我就看看花。”
她这么说了,陶眠也就由她。
不知何时,他自己也搬来一把竹椅,放在窗边,坐下来。
师徒二人,窗内窗外,共同欣赏着一株梅花,听风雪寂寂。
“元日今日又要考试了,对吧小陶?”
荣筝记不清那些人间那些繁琐的考试名字,但她知道元日要去做什么。
陶眠应了一声。
“他会考中的。”
荣筝歪过身子,手搭在窗扉,脸颊垫在其上。
“这么笃定?”
“当然,我这张嘴,说什么都灵。”
“嗯,那我……”
“啊呀,小陶,你可别说。你这张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好吧,我不说了。”
荣筝近来不再说些不吉利的话。她开始有意避开自己生病的事。
不是自欺欺人,是故意淡化。就像这院子里的落雪,只要无人注意,等春来,它就会无声地融化消解。
她甚至想一直瞒着元日,但陶眠说,这事瞒不住,元日迟早要知道。
若是到了彻底瞒不了的时候,元日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他该有多伤心。
这事陶眠坚持,荣筝劝服不了。
——那就听小陶的,我都听你的。
她这样说。
荣筝这样躺在窗子边,思绪飘到了很远。
“原来元日要去京城考这个。京城啊……听起来好远好远。”
“嗯,是很远的。桃花山本就远离俗世,而京城,就在俗世最中。”
“对了小陶,二师姐下山后,你是不是还去了京城?”
“是啊。”
“那要是有你陪着小元日就好了,你还熟悉路。”
“徒弟,彼时的京城,已经不是此时的京城了。”
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
故人不见,王城也不是曾经的王城。
“为师找不到路了。”
荣筝被这句话惹得差点掉泪。
“二师姐,很好的。她一直在思念着桃花山。”
“是么,”陶眠接住了一瓣飘来的落花,点在掌心,朱砂一般,“桃花山也在思念着她,一直思念。”
“我不害怕的,小陶,”荣筝把泪水又忍了回去,“来时的路有你,归去的路有师兄师姐和师弟在等着我。我已经对一切释然了,只剩最后,有一个小小的心愿,想和你一起,如果能和元日一起就更好了。”
“是什么心愿?”
“等雪融化了,我们去放风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