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鹤这小孩平时看上去傻呵呵的,关键时刻脾气比谁都要犟。
他坚持不肯与亲爹回家,任元行迟磨破了嘴皮子也毫无用处。
“鹤儿,你相信爹,爹以后会对你好好的。”
元行迟愁得头发都要多白几根,但元鹤避他如洪水猛兽,半点不肯靠近,只是一个劲儿地往陶眠身后躲。
信任是如此脆弱的东西,宛如窗子上的冰窗花,指甲一敲就碎。
元大人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眼含祈求望向陶眠。
陶眠沉默着,明显是在为难。
来望道人心想,这时候就得发挥出他的作用了。他正是为了预防这种场面而来的。
“小元鹤,”他蹲下来跟男孩商量,“不是我们非要赶你走,而是你要跟着你爹回去读书长见识。这些都是桃花山教不了的,桃花山没办法教你入世。”
元鹤眼中满是惊惶。他不明白,昨日他还在和黑蛇、白鹤在山坡上玩耍,和陶眠师父互道晚安。今天他就要被迫离开这里,成为无根的浮萍。
“我不要入世,陶眠师父,我不去读书,我不要功名,”元鹤紧紧揪着陶眠的衣摆,他不去看跟他说话的道士,他只祈求陶眠,希望他再一次心软,“我只要留在桃花山,我可以舍弃在俗世的一切。那里没有我的家。”
元行迟听见儿子这么说,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他知道,元鹤如今变成这样,都是他和夫人枉为爹娘,他没资格为自己辩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