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不知道说什么了,因为她大手大脚惯了,从来就不会想到动这些脑筋。原来同一个系上的张克俭就喜欢做这种手脚,他胆子更大,他不是把自来水水管开小,他是把天然气表弄来倒起转,这样一来,不但他不该给天然气公司交钱,天然气公司反而还该给他拿钱。后来张克俭从讲师升到副教授,最后又升到正教授,每年还有各种学术论文发表,在学院算得上科研骨干,但是林茜能够一直蔑视他,就因为这种深入骨髓的小农意识,再怎么职称见长,终究脱不了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相。
但是面对小王,林茜觉得教育的话说不出口,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她只想到节流,哪管这个节流的方法是不是损害了国家和集体的利益。不过,反过来想,小王与那些把厂整垮的人相比,小王这点小便宜算得什么呢,真的是无足轻重。
这时小王进到厨房问丈夫:“你饭煮起了没有?”
丈夫回答道:“我一边炖菜的时候一边就把饭煮起了。”
小王又问:“松花蛋剥出来没有呢?”
这个丈夫又回答说:“马上就剥嘛。”
林茜也到厨房,对忙着的袁先生说:“袁先生好能干,做菜还这么在行。”
小王夸奖丈夫道:“我们老袁就是喜欢做家务,我基本上不需要做啥子,他啥子都做完了。”
老袁边做菜边说:“我们王纯清是天生的指挥家。”
林茜禁不住笑,小王也笑。
人可能就是分为指挥和被指挥的,只是两种人各自安分,才会平衡,如果有一方不安心自己的地位,那就会波涛汹涌。
吃饭时,果然显出老袁的手艺:一个红油拌松花皮蛋,一个炒红椒肉丝,排骨里加了海带绿豆炖了汤,还有一个用红萝卜、窝笋海带切成细细的丝凉拌三丝,还有一个番茄蛋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