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卫徵就在府中,东芝王缓了缓神色,终究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初卫徵找来,他在月色下得以窥见他那五分像温离的脸,他惶恐了。之后避而不见。
“他人呢?”
管珂道,“正在西苑那边养身子呢...”
“嗯,叫他好好修养。”东芝王默了默,窥见铜镜之中自己两鬓些微的白发,“本王都老了.....”
管珂惶恐,“王爷正值壮年.....”
东芝王摆手,“听说摄政王微服私访,今日晚设宴西苑。”
华灯初上,夏夜渐凉,西苑门上挂了两只红灯笼,卫徵被人扶着进来,捂着心口往内院走。
东芝王高坐,同先前迎接卫徵过来一般,宁容璋和纪梦舒并列坐着。
东芝王道,“还不曾听闻摄政王娶了王妃....”目光转向后头的纪梦舒,后者嫣然。
“之前是形势所迫,小女纪梦舒见过王爷。”
席间唯有卫徵和东芝王面色尴尬。
亲缘这种关系虚无缥缈,似有似无一般,可又不能忽略。
卫徵没改口,仍是以舅舅相称,舅舅这两个字如同一根刺一般狠狠扎在东芝王心上。
反倒是宁容璋从中缓和,“东芝王这一病牵扯出了不少陈年的旧事,阿徵身上有伤,恐怕要继续在王府叨扰一阵子了。”
“那摄政王此次前来,又是想来做什么?”话是说出口了,东芝王指尖轻碰桌案,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嘟嘟声。
宁容璋捻着茶杯,瓷白的茶盏映着清澈的茶水,宁容璋笑道,“东芝王偏安一隅,不管京都的是哪位皇帝,都影响不到东芝王境内的安逸,可是王爷是忘了,东芝是大历朝的地界.....”
“你想要什么?”
宁容璋道,“东芝还是王爷的东芝,只不过大历朝岌岌可危,唇亡齿寒的道理我相信王爷还是明白的,本王想,东芝多多出钱出力,应该不难吧?”
东芝王点点头,他现在唯一的儿子就在京都,大历朝安稳则京都安稳,京都安稳则卫徵安稳。
酒宴之中,大事落定。
月到中空。
宴席渐渐散去,东芝王并未饮酒,直去了东苑。
奚夫人披头散发的立在院子中,地上撒了一地的饭食,院子里边又跪了一地的侍女,院子里头立着的女侍拿着另一份饭菜,道,“夫人,您好歹吃点吧....”
奚夫人扭头,“我不是什么夫人,你莫要叫我什么夫人。”
“夫人,您就别说胡话了,前院的侍卫说,今日王爷醒了....”那侍女尚且不知这其中的秘辛,莽撞无言道。
“他醒了,哈哈哈哈,他被他的亲儿子给救醒了,他们兄妹二人做尽那不仁不义之事,我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温离害得我,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却还是阴魂不散,留下她的儿子来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