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宁容璋的瞳孔猛的瞪大,如是看见惊悚恶鬼一般,眼眶迸裂,露出无限血丝。
随着漫天雪花落下的是密密麻麻的滦州精兵,如是传言那般,个个长得凶猛无比,为首两人一人剃着光头,一柄大刀立在身侧,长眉向上飞舞,一把大腮络胡子也显得有些凶神恶煞,还有一人立在身侧,头发是滦州部人常见的编发,长相虽没有那么粗狂,可也透露出一股子野蛮之气。
随着两名将军一声令下,滦州部之人如是野狼嗅见了血腥味一般,一股脑的全都冲了上去。
“不要!!”声音从喉间艰涩的发出来,也惊醒了尚在梦境之中的纪梦舒。
宁容璋还是放心不下,换了身上的伤药之后便赶来这边,果不其然,人正做着噩梦,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水。
“王爷?”
灰蓝色广袖袍下伸出手来,捏着帕子擦去她面上的汗水,“你做噩梦了,不管本王怎么唤你都唤不醒...是不是梦见纪将军了?”
纪梦舒点点头。
“我梦见...”嗓音有些干哑,甚至眉头上的愁意都不曾舒展开来,一张芙蓉桃花面上满是担忧,“哥哥被滦州部包围着,寡不敌众...”
“梦境都是反的。”宁容璋抬手,安慰道,“纪将军如今在我军中过得相当好,只是你一直没有见到他,心里头这才下意识的觉得他有危险。”
唇色苍白,身上已是精疲力尽。
纪梦舒重新躺在床榻上,道,“哥哥当真很好?”
“这是自然。”男人哑然失笑,袍子的尾端沾了些外头的雪花,在温暖的室内渐渐消融了,濡湿了衣衫。“等真州事了,你定然能见到纪将军。”
深夜。
怀亲王府。
怀亲王深褐色衣衫有些歪歪扭扭,彼时正坐在桌案后边,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一脸愁容。
“本王都按照你的吩咐办好了,现在这样,你总不能再去皇帝面前告本王一状吧。”怀亲王不惑之年出头的年纪感觉像是苍老了十岁一般。
宁容璋玩弄着内室屋角处的精致花瓶,手指细细摩挲上头细密的纹路和釉面,看的颇为细致。
“这是自然。”宁容璋放下瓶子,末了才回答怀亲王的话,“叔公真是说笑了,本王是晚辈,叔公帮了我这个大一个忙,我怎好还让叔公为难呢?”
怀亲王冷哼一声,他可不盼着宁容璋能有什么恻隐之心。“话说,像本王这般当个闲散的富贵王爷不好吗?守着真州,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你又何必想要为了皇位折腾?”
怀亲王眉宇微皱,双手合在腹前,瞧着那甚是年轻的男子,长佑王年轻有为,这于西疆封地的百姓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大好事,可是于皇帝来说,不管是哪一任的皇帝,都不想看见这么有才能的潘王,何况此人还是太祖皇帝的嫡系血脉。
“富贵闲散?”宁容璋折身过来,瞧着他忽然笑了几声,“王爷同滦州部之人长期有着铁矿交易,这算的上富贵,却算不上闲散。”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眸中冰霜更烈,“本王不为争那皇位,只是想要拨乱反正,当年太皇太后早逝,只留下父亲一人,而太祖皇帝总是忽略父亲这个嫡子,最后亦是将皇位传给了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