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娴妃拨动着长指甲,一时不知道这卫徵打的什么算盘。“说来看看。”
“此人,微臣有些眼熟,也是因为那日在城阳侯府上,此人就几次三番骚扰何家姑娘,之后被城阳侯府的家丁扭送官府,后来不知怎么就出来了...”卫徵话里有话,装作不经意之间看了看坐立难安的吴雅,笑道,“不过微臣觉得,郡主应该比微臣更有印象。”
“胡说八道!”吴雅捏着帕子,反驳道,“卫公子可不要胡说,本郡主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卫徵面上一笑,顺水推舟道,“那微臣怎么记得在大相国寺的时候,郡主一口一个沈一行,难不成是微臣耳聋了么?”
说起大相国寺,那日可是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家眷都在此处,听卫徵这么一说,也都窃窃私语起来,不过碍于吴家的权势,就算知道也聪明的不会张这个嘴。
情势一时之间有些焦灼,娴妃面上有些绷不住,道,“雅儿,你可认识此人?”
“娘娘,臣女不认识,卫公子一张嘴能颠倒黑白,平白无故的冤枉于我,还请娘娘明鉴。”吴雅抬着下巴,有些傲然,就算知道这件事是她指使的又能怎么样?吴家如日中天,他们就算合力都坂不倒她。
“太后娘娘,这许就是一场误会,但既然何姑娘受了惊吓,那本宫自然也会为何姑娘做主,不如将这人乱棍打死可好?”吴娴面上挂着笑,等待太后的发落。
在软木椅上坐的久了,身子难免有些疲累,太后换了个姿势,道,“就按娴妃说的办吧。”
他们心里头或许各自都有几个心思,有些事,刨根问底反倒是不见得好。
娴妃亲自将何慧扶起来,抚着她的手,面上带着笑意,“叫何姑娘受惊了,来人,将此人拖下去乱棍打死!记得拖得远一点,今日太后寿宴,实在是不宜见血。”
沈一行这会子也缓过神来了,惊叫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郡主!郡主救我!!”
这场宴会办的荒唐,太后身子乏了,先行回去了,暖阁里头地龙烧的足,一丁点的酒意能被熏蒸的放大好几倍,宁怀暄起身亦回宫。
恭送完陛下之后,众人这才有些欢畅起来。
何慧红着眼和卫徵遥遥一望,压住唇角啜了口茶。
远方,凌冽寒冬中,两个举着硕大官板之人正在行刑,沈一行被打的浑身是血,那血迹在寒冬腊月里凝固在地面上,躺在板面上的人时不时的发出震天的吼叫声,直到声音渐渐微弱,最后消失...
行刑二人均是出了一身的汗。手指搁在他的鼻前,道,“回大人,人没气了。”
那看刑的官员摆手,“扔到乱葬岗里去,在太后寿宴上还要见血,真真是晦气!”
暖阁之内一如春日一般,赏花作诗,大雅之事。没人会在乎一个无名无姓之人,更不会在乎一个被乱棍打死的沈一行。
何慧捻着茶盏,有些落寞的笑,深宫里头发生这些,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