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延赫上楼,立在她身侧,垂眼看着此时的人间烟火。
“明日便能到上京了。”
雪霁点头,就算眼下还未到上京,不过她已经能大致猜出上京该是多么的繁华了。这里确实和滦州和回然一点都不一样。
客栈关门之后,外街都很是安静,有打更的老人敲着锣鼓,长喝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入乡随俗是必要的,雪霁揪着自己的衣领,看着大历人格外复杂的衣饰,皱了皱眉头,“我不会解,古乐——”
大历人的衣裳实在是太过复杂了,里三层外三层,虽是漂亮一些,可穿着麻烦脱着也麻烦。
她方才就要唤古乐过来,外门“吱呀”一声轻响,男人踏着月光进来,长靴踩在地面上,抬脚便往里头走。
雪霁正将自己身上的衣裳揪得凌乱不堪,抬眼就瞧见男子正立在帷幔那处垂眼看她。
顿时一张面从脖子红到了脸上。
“你...你怎么过来了?”
“霁儿不会,唤为夫过来就是了。”他倾身上前,长指触碰到她的衣襟,衣衫轻薄,指尖勾着外衣,稍一用劲便褪了下去...
一室月色惶惶,照着她整张羞红的面。
次日。
雪霁是坐着马车来到上京城的,乌延赫打马而过,身后的马车咕噜噜的转着,踏过上京城的主街。
大历想必是早就收到了消息,礼部的人便候在城门下迎接。直到远远看见路上出现的那一队身影的时候,礼部尚书才慌忙张罗着,“快快!人来了!”
礼部迎着那一队人进了皇城,将使臣们都安置到了鸿胪寺,前脚他们不过刚刚下了马车,后脚,皇宫之内的内侍就过来穿消息。
“哎哟——诸位使臣,远道而来真是辛苦,我家王爷特意吩咐了,知道使臣路途遥远,特意命使臣们沐浴休整之后,在行进宫。”内侍笑着说着好一番话,乌延赫身边的哑奴便点点头,内侍正等着他回话,谁道那人居然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了。
正纳闷着,古乐赶忙上前道,大历话说的有些蹩脚,“别见怪,他说不了话。”古乐此时也感觉到了那哑奴有口不能言的苦楚,她大历话本身说的就不好,又生怕那内侍听不懂,只能连比带画的混乱比划着。
那内侍听了个似懂非懂,点头便走了。
鸿胪寺之内还算宽敞,雪霁在马车上休整了半日,眼下精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大批的侍女侍卫从鸿胪寺之内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在雪霁还晕着找不到南北的时候,那两两三三的侍女便轻轻挽着她的胳膊,将她半推半拉的推进了内室。
内室之中,素白的纬纱随风而动,方一进去,便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那侍女开口清脆,着人关上了整个屋内的窗户。
待雪霁走的近了,方才看见,这室内乃是一小块的温泉!
她像是一个傀儡似的立在中间,身边团团围绕着几个侍女,有人脱她衣裳,有人去摘她的发饰,而后她就一整个人泡在温泉之中。
她全身没穿衣裳,而那些面容姣好,却沉默着一言不发的侍女却全都穿着齐整的衣裳,雪霁面色有些红,好在温泉之内水面上铺满了鲜花。
她将自个儿的身子埋在下面,傻乎乎的笑道,“诸位姐姐,我其实自己洗澡就好了...”她实在是没见过洗个澡居然需要这么多人侍候,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谁料,她方才不过说了一句,那些侍女居然全都跪了下来,雪霁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