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侄俩却也对周遭的一切喧闹视若无睹,只管走自己的,就好似与这里的只是一场时空交错的重叠,虽走在一处,却在感受着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世界。
许安随反手将许家祠堂的大门关上。
祠堂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像是被隔绝出来的秘境,终于给他们姑侄俩一处安静的去处,让他们有机会可以跟堂上的亲人们好好说说话。
“来,给祖父上炷香吧。”
许安随第一次带许可为来祠堂,她也不确定许可为会不会受惊于过往,
她仔细细心的观察着许可为的表情,直至见到许可为不曾排斥,不曾惊惧,这才长舒了口气,将悬着心慢慢放了下来。
许可为还是有些呆木,
他只是站着不动,眼睛像是在数数一般不停的扫视着供台上的牌位。
许安随握着他的手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
许安随不曾逼她叩拜,他却惶惶的学着许安随的动作,力道上加了十倍将地板磕得嗡嗡直响。
许安随宠溺的摸了摸许可为的额头。虽然重了些,可这头磕得值得,至少死去的亲人得以欣慰,他们用命保下来的孩子长大了,也越来越懂事了。
“爹爹,匡北开战了。”
“母亲,我和顾家那个王八蛋和离了。”
“三哥,可为又长高了,先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昨儿个新裁了几套冬衣,这孩子实在太废料子了。”
许安随盘腿坐在蒲团之上,许可为坐在她怀里。
许安随喋喋不休的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一件件事无巨细的说给他们听。
对面的长明灯的灯芯扑朔闪耀,就好似父亲,母亲,兄嫂们真的坐在对面,一家人热热络络在聊着家常,什么家国大业,什么兵书阵法,马儿如何吃得少又能跑得快,北鞍达子如何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那一身的羊膻味当真是熏死人了。
这一聊从白天一直聊到了夜幕垂落。
宾客们欢散而归,如今到是曲终人散终有时,里外皆落寞。
许可为在许安随的怀里睡着了。
祠堂里有守夜床榻,许安随将许可为安置在上面,盖好被子又轻轻拍了拍。
重新坐回蒲团之上,许安随低头许久都不曾言语。
“爹娘,兄嫂,我们许家军可以战死但不能留有遗憾的对吧。”
香烛悠然,一切又归于平静。
没有答案也是最好的答案,许安随早就换好了一身事先准备好的黑色劲装。
她拆下袖口的红色绑带将满头的墨色长发绑成个利索的马尾。
她将父亲的赤日猎枪用红色布条缠了又缠。
剩下的布条将几段连接系牢,首尾斜着在前胸处系了个活结儿将赤日猎枪牢牢的固定在自己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