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内只能窥探一角,栖乐淡淡道:“别担心,只是郡王起来作画了,不知比之太子,他的丹青如何?”
郡王为太子作横陈图,一时之间,画面感扑面而来。
夏栀转忧为喜,回道:“我见过郡王作画,画技很好。”
如此得天独厚的写生机会,郡王定然能笔下生花,细节叠出。
“可惜还是禁书期,不然这画在黑市里,没有万金,也有千金。”
栖乐感叹完,走向希夷被关的院落,帮她解开碎布,朝她嘴里送了一颗解药进去。
希夷缓缓睁开双眼,紧张地握着栖乐的手臂:“世子妃,你没事吧?”
栖乐听到了劫后余生的关心,她笑了笑:“多谢,我没事。”
希夷知道这声谢,是谢她通知世子之恩:“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谈何容易。
是济元帝将她留下的,她若堂而皇之的离开,那就是罔顾圣恩。
戏还未演完,她得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还不能离开。”栖乐平静道:“你送夏姑娘先走。”
“那你?”希夷担忧道。
栖乐安慰道:“放心,我去找越意。”
三人出了弄亭院,栖乐将一叠银票放入夏栀手中:“夏姑娘,这是你的酬劳。”
夏栀闻言就要下跪,栖乐端着她的手臂:“姑娘膝下也有黄金,况且你迷途知返,帮了我的大忙。”
“往后同家人好好活下去,记住,靠人不如靠己,别再走错路了。”
夏栀看着手中的银票,五味杂陈,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觊觎念消,还好不晚。”
觊觎念消,还好不晚。
不知今夜自食恶果之人,能不能悟其中一二。
栖乐见夏栀同希夷飞出高墙,才准备拾步往记忆中的路走去。
她刚一转身,见高墙上站着一人,两人目光相接。
又是那身熟悉的青衣,只是从未见他带过武器。
今日多了一把青弩剑,明剑映月,电曳凝光,无疑添了一抹生杀予夺的凌厉。
他星驰而来,气势如虹,似要跨海斩长鳄。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本以为他不会来,还是来了,算是没有白担立身为民的称号。
栖乐走近他,抬眸道:“别下来。”
越钦身上的凌厉之气渐渐被揉平,眼前的姑娘绝地求生,对来迟的他并未有丝毫责怪,反而记挂着他的心结。
栖乐手臂放平,足尖一点,轻盈跃上他站立的墙头,声音也近了:“星纪,你不必为我破例。”
天空无星无月,唯有墙上悬的零星孤灯,照亮身侧人。
越钦目光未离,栖乐垂眸拂过青弩,指腹在凹凸之处按下,长剑入弩。
她道:“力能胜贫,谨能胜祸。”
这是那日林檎树下,越钦对栖乐所说的话。
当时带有揶揄,越钦重新说了一遍:“力能胜贫,谨能胜祸,还好你逢凶化吉。”
否则,他此生难安。
最后一句,越钦藏入心底,再难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