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什么宝贝,迟迟不动?”
一阵声音在耳畔响起,越钦已经走到她的身后,淡淡的青梅香也渐渐在此处盘旋。
栖乐关上回忆的匣子,没有回头,边收紧里面的衣裳,边道:“我在想,星纪竟然也是念旧之人,这里面的灰衣已经破旧,还不舍得扔掉。”
破旧的灰衣?
这样物件似是让越钦想起搁置在某个角落的往事,他微微看向窗外的长空,依稀记得晴日在此处看到景致,是流霞拖着长长的凤羽,璀璨潋滟了整个暮色。
纵然那一天也瞎了,他总觉得那时的天空与他往日见过的一般无二。
倏尔,他唇角一弯:“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灰衣,上面破了的一角,是我许给恩人的婚约。”
彼时,栖乐已经放好自己的衣裳,她的手攀上柜门,听到这个说辞,停在要关的那一刹那,腹诽道:“真随便!”
越钦冲栖乐站的地方望了一眼,纵然看不到她的神情,也定然布满轻蔑。
关于她提的随便一事,也有些疑惑。
不知是说定婚约随便,还是定了婚约之后又娶人随便。
他索性就靠着后者答:“恩人同我定的是有期限的婚约,既然她迟迟不来,想必也是希望我能另觅良缘。”
栖乐来了兴趣:“倘若她只是路上耽搁,迟了些日子才来,你要如何报恩?”
说起来望思居跟栖乐见面那一日,就是婚约的截止日,纵然他去得晚,好似还是他先违约了。
越钦摁下丝毫的愧疚,释然般道:“婚约已到期,以身相许自然不行,可能是千金相酬。”
栖乐闻言看向越钦,他这么敏锐的人,竟然没发现她就是当初的那个姑娘。
也是,他常年在外、又经常受伤,像这般的事情,说不定救他的人都有一箩筐。
想着想着,她就警惕起来:“星纪,这样的婚约,你是不是不止送出这一封?”
越钦理直气壮道:“用来应付催婚的婚约,一封足矣,你不是也有一封?”
“说起来,我的婚约只有一份,在恩人手中,你的不给人看,不会在那个情路夭折的未婚夫手中吧?”
说完,越钦若无其事地补了一句:“若是他突然找来,你要作何选择?”
栖乐朝他得意的一笑:“自然是选更好的,星纪不是也说了会成人之美。”
越钦不是一个会轻易动情的人,当初跟救他的小姑娘朝夕相处六天,穿她做给未婚夫的衣裳,吃她亲手做的饭食,听她讲当地的八卦。
对方几乎是融入他的生活,成为那段时间他独有的解闷人,在见到鸿蒙的紧急讯息之后,还是毫不留恋地不辞而别。
这段回忆就像是搁置在柜子角落的灰衣一般,被他淡化得只剩微毫,也从未回想过。
若非皇祖母催婚、今日栖乐提起,他或许都不记得还有这样一段经历。
现在想起,所谓的一见钟情或是日久生情的几率微乎其微。
他从未觉得自己会成为那少部分人。
而是像普罗大众一般,寻一个合适的人,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让她偏安一隅。
故而霖屿他们似有若无地说他动心都是无稽之谈。
他待栖乐,兴许就是习以为常,待久了故而生出一种不舍得之感,加之三年通信的小师妹渊源这些因素,对栖乐有双重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