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就听到你们训话,阁主你越界了,我的世子妃,平日我都未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栖乐回头,越钦已经从光中走入,带了一些温度给她。
延暮并没有因为越钦放软语气,依旧执着:“没弄清楚缘由,越世子还是别急着护人。”
越钦默了默,势必要护到底,他笑着道:“不就选了个迂回的法子治我,我这病人还未生气,你这作师父的,怎么先生气。”
越钦帮忙那刻,延暮便猜到,他们已经相认,只是这相护有些太无原则:“师门清规,你们就是这般束之高阁的。”
“总有一些事情值得破规,比如夫妻情趣,她不过是想多照顾我些时日,何错之有?”越钦无所谓道,侧身就抓住她的手腕,借故辞别,“阁主还要去赴约,人我就先带走了。”
栖乐还未从训斥中缓过来,回到且从院,越钦看着她道:“他训你一句,值得你愁眉苦脸半天?”
听这话,好似没清楚栖乐神伤的根本原因,不是治病,而是他。
“错了就是错了,本就该面壁思过。”栖乐破罐子破摔道。
当初让她面壁思过,可没有这般老实,还能谈笑风生,如今却有那么一点悔过的态度。
他心中诧异,延暮的一句话比他的十句话还顶用。
不知所谓的误事,误的是什么事?
越钦盯着她,悠悠开口:“我可从未见你这般自暴自弃过,平日对我的嚣张劲去哪了?”
“难不成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意。”
“你不会是因为他,所以舍了你那可怜的未婚夫。”
“不是。”栖乐答得干脆。
越钦蓦然松了一口气:“那不就得了,既然无情,何必太在意他的言语,这样一个善恶分明的人,你要是上心,黯然的只会是你。”
栖乐抬眸,眼前人说得漫不经心,没一点讲道理的认真,倒是让她慢慢释怀:“你这是承认,你是彻头彻尾的坏人?”
见姑娘缓解,越钦摊开双手,虎口处的薄茧很是分明,突然就笑了:“沾满鲜血的手,应该算不上好人。”
栖乐意外的是,他轻轻松松就承认了,比起那些恨不得将一点点瑕疵都要藏住的人,坦荡得出奇。
世上从没有完美的人,只有看似完美的人,有人费尽心思去隐藏不完美,有人大大方方将不完美公之于众,比起前者,后者会活得更舒心惬意。
此时此刻,栖乐从这双明亮的眼眸,看到一股韧劲,或许当初云阙师父正是看到相似的东西,才选择教她。
沉默了许久,她看着欲上云霄的青竹,伴着萧萧声平静开口:“不,你是好人。”
越钦侧头,见她的眉宇铺展开来,像是历经黑夜,在看到曙光那刻,重新蓬勃生长。
他不自觉多看了会,才道:“既是好人,世子妃往后能不能换一个对待好人的姿态对我?”
栖乐收回目光,看着身侧人展颜一笑:“我考虑考虑。”
“何时换?”越钦笑得明艳,追着她的脚步问。
栖乐顿住脚步:“等我再住进来的时候。”
这话的意思,像是盼着他下一次受伤,越钦意识过来:“你要回且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