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亓官书丝毫不惧他。
天墨卿握着拳,盯着他,忍着气。
“刚见到你时,就是这样的眼神,敢问惟吉兄,远之可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若是鞭刑之事,说句实在的,在下心中未曾有愧疚之心。”亓官书道。
“未曾有愧?你这半生,当真未曾有愧于人吗?”天墨卿紧盯着他。
“惟吉兄这话是何意?”亓官书不知所以然。
“不要叫我兄弟!你这个狠心,袖手旁观的人,不配有兄弟!”天墨卿紧握双拳,捶打在桌案上。
“我当真不明白惟吉为何要对我屡次冷眼相看,若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大可明说,不必这么咄咄逼人。”亓官书实在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嘴总是跟个炮仗似的,眼睛跟个冰刀似的,屡次出口伤人。
天墨卿摆正身子,盯着他,道:“好,我不咄咄逼人,我问你,五年前那件事,你可还记得?”
五年前?
“我再问你,你可还记得……阿正?”天墨卿提起这个人,眼带悲伤。
邱临正,是他唯一真心相待过的知己,也是亓官书的十年旧友。
虽然天墨卿只与他相识一年,却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而且他们都发誓总有一日要做抗金勇士,总有一日要打败金人,自是沆瀣一气。
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便已天人两隔。
这一切都是因为亓官书的顽固己见,才使阿正断了命。
他俩之间没有过节,除了阿正这个扭链,若不是苻紫苏,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见面。
亓官书眼神闪烁,他看着天墨卿,“什么五年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本可以过得很好,不管你的事,可他放心不下你这个两肋插刀的兄弟,可你呢?当了官就不认了,就算他死了,你第二天还是可以鸣炮庆祝!”
“阿正是……他怎么了?”亓官书问道。
“你终究还是个薄情寡义的人,阿正为你劳心劳力,最终……还是错付了你这个【好兄弟】!”天墨卿眼里悲愤,语带哽咽。
十年呐,人生不过数十载,十年友情,谈何容易。
可眼前这个人,谈起他的昔日好友,却不见半分愧疚,未有半滴眼泪。
阿正赤诚相待,却换来他虚情假意。
他现在闭上眼,都能想起阿正在他怀里【睡去】。
还记得他临死前的遗言,都是留给亓官书的——
“延卿,我快不行了,把这个交给能……能人林晓生……他会把这一纸金文翻出来的,到时候,让……让远之呈交给官家,就能知道是何人……何人背叛朝廷……还有……告诉远之,我……我不能再护他周全,让他一切小心,不要再鲁莽行事。”邱临正颤抖的独臂握着写着金文的书信,腹部中了一支毒箭,倒在天墨卿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