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我,她本来是寒云门下的一位内门弟子。天赋不错,根骨也尚可,得了宗门长老赏识,有机会升为真传子弟。
但她那时也年纪尚浅,哪里知道宗门长老的险恶心思。那位长老是位研究妖丹方面的炼药师,虽然在炼药方面颇有天赋,但奈何根骨实在差劲,迟迟突破不了王境桎梏。王境修士寿命三百年。
虽然他贵为炼药师,可以以药续命,但效果终究有限。那位长老那时已经二百九十多岁了。终究活不长久了。他偶然间在妖族妖丹之中发现了一种力量,可以极大的提升人类的体魄根骨。”
“修士本就逆天而行,追逐长生道果。那位长老见她体质特殊,便升起了别样的心思,打算让她来做试验品。
她那时不过一归一境弟子,那是违拗得了长老的意愿。最终被强行服下了妖丹。修士对于妖族是向来痛恨的,更何况是主动从人族堕入妖魔之流的妖修,是决计不会放过的。”
“她服下妖丹之后,修为大增。见那长老还要继续欲图不轨,阻拦她逃离宗门,最终二人一战,她杀掉了长老,逃离的宗门。后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不仅擅自背叛宗门,还弑杀宗门长老,那位长老还是宗门内稀少的炼药师。
等待着她的,是寒云宗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的追杀。那天她也是才摆脱寒云宗的追杀,恰好撞见了身受重伤的我,触景生情,倘若当时有人能够帮她,她也不至于沦落于此。在恻隐之心的驱使下,救了我。再后来,就是我先前给你讲的事情了。”
邵文辉轻叹道,望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眼底是深沉的阴霾。
阳光之下,黑暗的密云从未散开过。
“那后来呢?”
季源眼神动了动,下意识问道。
眼前邵文辉孤零零的一个人,还从当年的王境修为跌落到了化海境,已经预示着结局的悲催。
“后来啊。寒云宗子弟识破了我的身份,找上了我的家族。虽然我是我爹的第一个儿子,又是家族的新兴之星。但与家族的存亡比起来,一个天才子弟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不仅仅是我爹,更是子虚城邵家的族长,他要为整个邵家族人的性命负责。”
“邵家与寒云宗联手起来追捕我们。邵家本就是做商业起家的,人脉情报网络比之寒云宗只强不弱,这一次,我们没躲多久就被家族和寒云宗找到了。”
“他们让我交出她,以此免去我的罪过。但我怎么会同意呢?于是我就同前来的人大打出手。但这一次,不仅是寒云宗的高层来了,我父亲同样也来了。父亲亲自出手,打碎了我的王座,将我追拿回了家族。”
“而她,等我再次从家族中醒来的时候,得到的只是她被寒云宗处决的死讯。我们邵家是方圆千里最大的商会,把持着经济命脉,即便是寒云宗也不好过分追责于邵家。
最终,父亲答应了为寒云宗供给五十年的修炼资源,并给予寒云宗商贸方面最大力度的优惠政策,同时将我逐出家族,才平息了寒云宗的怒火。但也因此,父亲卸下了族长之位,由另外的人接任。”
邵文辉眼中有泪花在闪烁。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脸上布满了悲戚之色。
“我不后悔遇见她。该遇见的人,无论怎么躲,最后总是会遇见的。我只是后悔我当初对于修炼还不够上心,还不够拼命,所以当祸患降临在我自己面前的时候,我才会那么的无力,我连最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还伤害了至亲之人。”
“我不怪父亲。作为族长,那时候那么做是最好的方法了。但身为人父,亲手打碎孩子的王座,几乎断绝了他的未来,我知道父亲心里其实比我更加痛苦。”
“自那以后,我就彻底消沉了数十年,兜兜转转之下,来到乌有镇做了个教习先生,浑浑噩噩过了这么些年。”
“呵呵。我本以为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但是直到遇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