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哆嗦着手打开抽屉递了她把钥匙,“你家那口子在顶层嘞... ...哎呀妈呀,要我说你们这小年轻儿还是有钱没处花。”
“大下雨的还出来找刺激啊?”
“搁家多好啊!今晚上搁哪儿都黑!”
姚海棠闻此不禁笑开,心想看意思大爷也是年轻的时候疯狂过的,真是啥都敢说。
姚海棠接过钥匙,弯起眼眸,“大爷,您还有煤油灯么?”
“哦... ...还要灯啊... ...”
“这咋,一会儿要看不清一会儿得要看得清呗?”
大爷把手边的煤油灯一推——
“拿走拿走,明儿个退房记得还我就成,我可是得回屋儿睡觉去了,岁数儿大了熬不动了... ...”
“丫头,你们晚上不出去吧?我可锁门了啊。”
“不出去不出去,”姚海棠提起煤油灯,细密眼睫染着湿乎乎的水汽,“麻烦您了啊大爷,您是特意在这儿生扛着等我呢吧?”
“没事儿,”大爷摆摆手,潇洒离去,“都是生意人,能多赚钱累点儿就累点儿呗。”
“你们家那口子给了两倍房钱。”
“快上去吧,放心啊... ...咱这宾馆就还有俩出差的,今儿都不回。”
“我这岁数耳朵也背着呢。”
大爷缓缓步入黑暗,语气淡然,透着股看透看破的沧桑感。
姚海棠抿唇轻笑,提着煤油灯转身。
一步迈出仨台阶儿,直接奔着顶层而去。
她借着光看了一眼房号儿。
302。
姚海棠一愣,蓦地牵起红唇。
真棒啊,她家铁哥,竟然还不忘跟她整个浪漫。
咋就这么棒呢,一会儿可得好好奖励奖励。
姚海棠轻笑着走到302房间前,钥匙插进去一拧。
打开门后,闪身而入,反手关上。
暴雨短暂停歇后下的愈发凶,哗啦啦地砸在玻璃窗上。
厚厚的帘子是冬天用的,严丝合缝儿地全拉上了,
她撩起眼睫的一瞬间,便只瞧见深暗洞穴般的黑。
在那黑暗中,他赤裸着湿淋淋的胸膛,抱着双膝坐在旮旯墙角儿,一双狭长冷眸倏地抬起——
迅猛如终于嗅到生机的困兽。
他在看到她的那个刹那,精悍野性的身躯猝然绷紧,胸膛和双臂都不自觉地发力,
深重又痴恋的视线像是要嵌死在她风情万种的眉目中,
浑身打着哆嗦在雷声中张了张嘴,却只传出难以分辨的破碎气音。
姚海棠脱下雨披,柔情似春水般地凝视着他,手中提着昏黄又亮堂的光。
可在他深浓漆黑的眸底,那团属于煤油灯的光却仅是模糊的剪映,
只有她白生生的浓艳脸颊,炫目又滚烫。
她终是将那盏灯随手撂到地上,蹬掉早就泡湿泡透了的鞋,光着小脚儿啪嗒啪嗒地向他走去,
直至他身前,也抱着双膝席地而坐——
忽而咧嘴笑出洁白贝齿,轻扬眉梢儿无比宠溺地道:“呀,我家铁娃离家出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