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这个车厢的列车员忽然路过,大声提醒,“要开车了嗷!”
“都抓着点靠着点,最好找着自己铺以后都待好喽,尤其瞅着点上岁数的!”
“一会儿刚开出去有段路颠登,别摔着啊!”
何莉妈听见这话,没带好气儿地捅咕她闺女,“行嘞,小莉,甭跟人搭茬儿了,”
“这你还瞅不明白?”
“人家这是生怕咱套近乎,麻烦人家呢。”
何莉被这话噎的,更是不痛快了。
她一时没说话,心底莫名冒火。
迟铁当年在她们好多女娃心里,都是个贼神秘、贼特别的存在。
她们知道迟铁家的情况很复杂,也知道这个不爱说话的大哥哥命很苦,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亲生的。
沉默寡言、少年老成,且独来独往。
男娃们都在背后蛐蛐他。
可何莉知道,他们都嫉妒迟铁。
嫉妒迟铁比他们个头都高,体格子也壮实。
长得很刚硬,不大的岁数瞅着就是十足的男人样了。
想起这些旧事,再看向迟铁身边笑得满脸魅劲儿的年轻女人,何莉便觉得心头像是堵了块大石头。
连带着对她妈说话都有些不耐烦。
她头一拧,转身去过道站着,说:“妈您先上去吧,我站会儿。”
“这人太多,压气的慌。”
“诶!”何莉妈老脸皱起,瞪了她背影一眼,“这死丫头,指你我是指不上。”
说完,便自己找地方拽着,踩着脚蹬三两下的上去了。
姚海棠都瞅愣神了,心想刚才这老婶子不还说自己腿脚不好啥的,看来是纯扒瞎啊。
她看这动作非常流利,甚至不比小年轻差啊。
姚海棠眨么眨么眼,随后却突然感觉身上可燥,有点坐不住,跟上火了似的。
她动动手,嘴儿一瘪,“诶妈呀,我手心儿出汗了,你先撒开,贼热。”
迟铁很是配合地略松开她,却没撒开。
摊开她湿乎乎的手心,呼呼吹两口气,又抹了一把,“是出汗了。”
“我带你去中间接轨的地方待会儿么,那能有点风。”
“围巾甭摘,回头拍着容易感冒。”
姚海棠迅速点头,“行行。”
她等不及了似地要起身,没想那个豆腐铺的何莉正好返回。
姚海棠侧过身子给她让道,还未站起来的迟铁却垂下眼眸——
又从脚底下掏出来一个包袱,撂在了他们坐的这个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