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直到下车,何莉都再没敢往姚海棠他们那头看。
甚至中途,何莉她妈醒过来的时候,她还立刻找茬儿把她妈叫出去了。
她说自己要上厕所,还说在小车厢里憋得慌,非叫她妈陪着。
足在外头又晃悠蹉跎好久才回去,回去以后便又立刻爬上床,如同缩回龟壳。
迟铁老家是抚州的一个小山村。
大约凌晨五点多左右他们终于抵达。
这地方落后的要命,其他城市出了火车站大都很热闹。
人力车、摆摊卖东西的小商小贩,还有推销住宾馆旅店、长租短租的,各色人等全都聚集在此。
可出了抚州的火车站,却是冷冷清清,鸡毛没有。
凛冽寒风中,迟铁扛着包袱,炙热大掌紧紧裹着姚海棠的小手,闷不做声地往前走。
踏上这片土地,他还是难免觉得心底堵得慌。
所以他只能情不自禁地攥紧姚海棠,高大精悍的身躯不断向她靠近。
这样的场面在旁人看来有点怪异。
例如刚巧跟在迟铁他们后头下车的何莉母女。
何莉是不敢再多瞧,就跟她妈搭茬儿试图转移注意力。
但这老婶子啥也不知道,直勾勾地盯着姚海棠跟迟铁的背影瞅,皱着眉头嘬牙花子,“这铁匠家的儿子也不说注意着点儿,”
“咱村儿谁不知道他妈是咋回事儿啊?”
“那就是个被糟践过的娘们儿,不干不净的... ...这儿子弄不好也是个野种,不然铁匠能从他妈走了以后就对他天天打骂么?”
老婶子眯起眼,不屑冷哼,“这么个背景还不知道注意着点作风?”
“跟个女的拉拉扯扯的,一大老爷们儿都要贴人身上嘞!回了老家十村八店儿的都认识,他也不怕别人背后指点。”
“诶呀妈,”何莉听得都有点臊得慌了。
扒拉她妈纠正,“人又不是搞瞎八?你没看那位女同志肚子都大了么?”
“人是正经两口子... ...那女的都怀他娃嘞!”
“啥?!”何莉妈眼珠子瞪得更大了,老脸都快皱成一团。
接着啧啧有声,“找个啥样的不好,非得找这么个妖里妖气的... ...呵,两口子?”
“我看未必就正经。”
“反正那女的瞅着可不像个正经玩意儿。”
何莉妈皮笑肉不笑,“不过倒也正常么,人都说烂就烂在根儿里,”
“迟铁他妈就是让帮畜生给糟践了,没人伦道德的玩意儿。”
“铁匠那么老实,后头还能对迟铁又打又骂... ...那指定是他瞧出迟铁不是他的娃嘞!”
想起闺女方才一直跟迟铁说话,何莉忽然沉下脸,隔着棉衣掐何莉,“我可告诉你,你给我离那烂种远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