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他们的鲜血。”
萨勒月与他对视,眼眶里泪水在打转,安格斯伸手过来,却摸到他冰冷的手腕,略微一愣,却揽过萨勒月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到他湿透了衣衫,忽然眸子也柔和了些,
“你不要怕,危险都过去了。”
他在露水和冷汗里泡了一夜,全身都冷透了,手脚发麻,因为保持动作一夜,动作间骨头作响,因为安格斯温热的气息,让他忍不住靠近安格斯的脖颈,贪婪的索取着片刻的温暖。
萨勒月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此刻崩塌的情绪刹那间若洪水泛滥冲烂堤坝,
“我以为,我就要死了。”
安格斯沉默,或许是想不出安慰的话语,或许是觉得保持沉默更利于萨勒月的情感发泄。
“我总是这样,走在哪里都有比我更优秀者,总是这样努力还是成为他们身后的背景板。我感觉我的人生一塌糊涂,毫无意义,就像蝼蚁在垂死挣扎。我是这么平庸、普通、一般,我又这么拼命的活下去,我已经尽力了,却还是生活这么无力。我这辈子太窝囊了,不像别人,一生来就拥有一切,而我付出成倍的努力也毫无作用。有的人一下子就站在终点上了,我那么努力,还是在原地踏步,我太普通了。”
他在现代拼命努力工作,也不过月薪6千,因为老板要求一天之内交出策划案,他又连夜熬夜加班,结果猝死了。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过得比他更好,就像他天生就是别人故事里的配角、炮灰,他们跌宕起伏、轰轰烈烈,自己却平庸得就像地里的白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以为来到这里是改变命运,原来还是在苦苦挣扎。
安格斯虽然不理解‘人’是什么意思,但也听明白了。
“所以,你是伤心自己的平庸?”
萨勒月靠着肩膀,无声中是默认。
安格斯有些诧异,只是说,
“什么是平庸?有的虫一辈子就盼着这个,能够四肢健全、身体健康,还能够平平安安,有自己的生活,没有仇恨、压力、渴望,就已经是他们一生中无法企及的存在。你是雄性,生来就没吃过苦,所以难免一收到挫折就会怀疑自己、否定自己,就单单幸免战争这一点,还有无忧无虑的长大,就已经是很多虫一辈子求而不得的存在。他们拼了命才能得到的安宁,你唾手可得,他们努力了一辈子向往的生活,你这只高级雄性一出生就有了。所以,别想那么多,更何况,你还这么年轻,一辈子那么多可能性,与其觉得自己活得不够精彩,还不如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