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午时,前朝的消息传来:
镇国公诰命因一己之私,阴害皇后、贵妃,危及皇嗣,罪同谋逆,无可赦,着赐腰斩。
镇国公府、镇国公诰命娘家一家,夺爵、削职为民,限七日内离京,迁回原籍,遇赦不赦。
康王请封世子奏章驳回,长媳梁氏,参与谋逆,罪无可赦,念其为人蒙蔽,又能在事后主动投案,着赐自尽。免其罪,准其以康王长媳身份落葬。
康王教子无方、治家不严,罚俸一年。
康王长子教妻无能,杖责三十,禁足一年。
兵部主事沈况丁母忧,着闭门读书三年,不得离京。
京营游击谢某妻裘氏、女谢氏,参与谋逆,罪无可赦,赐自尽。
世袭二等男、京营游击谢鲸夺爵、夺职,裘氏娘家景田侯之后五城兵马司裘良夺爵、夺职,两家均削职为民。
限七日内迁回原籍,三代不得入京、不得科考。
翰林梅某,齐家无能,何堪治国?本人夺职,母、妻,赐于景云观为容妃及其子祈福,非有特诏不得出。
梅氏女赐婚云南总督子之事作罢。梅氏除长房外,其余人等回原籍务农,着地方监管。
等等。
“……一应涉及此案者,一律绞杀。但并未波及亲族。”夏守忠奉命来跟王熙凤详细禀报此案的后续处理。
王熙凤听得满面不甘。
但是她牢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紧紧地闭着嘴,只是摆摆手让夏守忠回去,自己则转身回了寝殿。
夏守忠有些发懵,小声问孟姑姑:“娘娘这是,嫌轻了还是嫌重了?”
“肯定是嫌轻了。”孟姑姑轻声告诉她,“那些人摆明了冲着娘娘来的,又吓着了公主。
“如今竟然只死了几个妇孺,娘娘这口恶气能咽下去才怪呢!”
夏守忠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说呢……”
“可是陛下刚刚登基,虽然闹了这样的案子出来,一则并没有真的伤着后宫的谁;
“二来涉案的除了几代效忠的旧勋贵,就是咱们近支的宗室。这惩治又实在不宜过严。”
孟姑姑点头赞叹,“娘娘心里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个哑巴亏,她也只得咽下去。
“要不能气得不肯开口说一个字呢?”
夏守忠也跟着点头,又小声道:“主要是,陛下原先也说想要严惩;
“可是林大人说,万一开朝第一宗大案,便让人家动了八议,实在是有些难看。
“陛下这才忍下来——
“太医院今儿特意给陛下开了些平肝降火的药,苦着呢!”
孟姑姑跟他又嘀咕了几句,各自替自家的主子说了一番“有情有义”的好话,这才散去。
夏守忠一走,孟姑姑才进了寝殿,王熙凤的话已经滔滔不绝地倒了出来:
“真是好厚的脸皮,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只推了自家的女人出来顶罪!
“一个个簪缨顶冠的男子,都躲得没了影子,推个一干二净!
“难道那野心、那杀人手段,都是女子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