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您打算利用我们坦克军攻击撤退的敌人,那为什么不索性放开道路,让敌人直接返回别尔哥罗德呢?”
“原因很简单,如果我们不在半路建立阻击阵地,敌人在撤退过程中,就会采用交替掩护的方式,井然有序地退往别尔哥罗德。”索科夫见波卢博亚罗夫还有疑问,便耐心地向他和其他人进行解释:“这样一来,我们就算兵力再雄厚,恐怕也很难取得什么战果。只有先进行顽强阻击,让敌人以为我们想切断他们的退路,为了逃命,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突破我们的防御阵地。
可要是在经过激战之后,发现终于突破了我军的阵地,他们的警惕性就会放低,然后霍特就会命令部队加快撤退速度,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全部撤回别尔哥罗德。我们就可以趁着他们无心再战的心理,向他们发起坦克突击。到时候一心想着撤退的敌人,就会被你们打得溃不成军。”
经索科夫这么一解释,波卢博亚罗夫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心里很明白,一旦自己的坦克军对撤退中的德军实施突击,将会取得如何巨大的战果。索科夫这么做,等于是将一场天大的功劳,直接送到了自己的手里。听闻上级有意在战后将近卫坦克第4军扩建成为集团军,有了这次胜利的加成,首任的集团军司令员一职,恐怕就非自己莫属了。
见波卢博亚罗夫的坦克军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巨大的战果,两位炮兵师长也沉不住气,炮一师师长捷连加上校问道:“司令员同志,那我们炮兵呢?总不能像现在这样闲着无所事事吧?”
“放心吧,上校同志。”索科夫记不住两位师长的名字,只能以军衔称呼对方:“为了让这场戏演得更像,我还是有任务要交给你们炮兵的。”
得知索科夫有任务要交给自己,捷连加不禁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能告诉我,什么任务吗?”
“上校同志,”索科夫拿起墙边的讲解棒,指着地图对捷连加说:“明天天亮后,你在阻击阵地附近布置几处观察阵地,当敌人的坦克和步兵向阵地发起攻击时,你们可以对敌人实施炮火拦截,杀伤他们的有生力量。”
“应该打到什么程度呢?”捷连加知道索科夫接下来的计划,但听到炮击德军进攻部队的命令时,有些吃不准地问:“是象征性地打几炮就停下呢,还是不停地炮击?”
“只要敌人向我们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你们就要对他们进行炮击。”索科夫说道:“打得越猛越好,就算把所有的炮弹打光都无所谓。”
“那我们师呢,司令员同志。”见索科夫给炮一师下达了作战任务,但却似乎遗忘了自己,炮二师师长贝索诺夫上校着急地说:“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上校同志,你别担心,我也有任务交给你们。”索科夫自然不会厚此薄彼,给一个师安排任务,而让另外一个师坐冷板凳。他笑着对贝索诺夫说:“等坦克军对撤退中的德军实施突击之时,你们负责为他们提供炮火掩护,用强大的炮火使敌人变得更加混乱。”
索科夫的部署,大大地出乎萨梅科的预料。按照他的想法,索科夫和坦克军长以及两位炮兵师长见面后,所讨论的问题,肯定是如何用炮火大规模地杀死德军的有生力量,再用坦克军对敌人的进攻部队面对面地实施突击。但没想到,对方居然别出心裁,想出在激战之后,给敌人让出一条通道,然后再用炮火轰击、坦克突击的方式,来对付撤退中的德军部队。
“参谋长同志,你在想什么?”卢涅夫见萨梅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猜到他肯定有什么想法,便好奇地问:“是不是对司令员同志的计划有意见啊?”
萨梅科先是点点头,随后又猛地摇摇头,他可能担心索科夫误会自己,连忙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我也觉得你的这种战术,可以用最小的伤亡来取得更大的战果。但是我担心……”
“担心什么?”索科夫不等他说完,便自问自答地说:“你担心上级知道我们的防御阵地被敌人突破后,不光不组织力量堵住缺口,反而还开放通道让敌人通过,会犯错误。我猜得没错吧?”
“没错。”萨梅科见索科夫说中了自己的心事,也就没有反驳,而是点头认可了。“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
“别担心,参谋长同志。”回答萨梅科疑问的是卢涅夫:“只要我们能消灭更多的敌人,取得更大的战果,上级就算知道了我们的这种做法,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萨梅科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继续问道:“那我们需要把这个计划,通知参战的几个步兵师吗?”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的。”索科夫说道:“假如步兵师的师长们知道了我的这个计划,我担心他们在阻击敌人的战斗中,就会表现得不够坚决。到时就算德军突破了我军的防线,我想他们恐怕也会产生怀疑,采用交替掩护的方式后撤,使我军找不到攻击的良机。”
“司令员同志说得没错,”索科夫的话刚说完,卢涅夫就帮腔说:“如果担任阻击任务的师长们知道了司令员的意图,当阵地被敌人突破时,他们就不会派部队实施反击,却努力堵住被打开的缺口,可能就会引起敌人的怀疑,使我们的计划彻底破产。”
在达成共识之后,波卢博亚罗夫将军和两位炮兵师长都满意地回各自的部队去了。不过萨梅科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好心地提醒索科夫:“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您应该把这个大胆的计划,让朱可夫元帅报备一下,这样就算上级追究起来,他也能帮您说几句好话。”
“有道理。”索科夫心想这事可以不告诉科涅夫,也不告诉瓦图京,但直接给自己下命令,让自己的部队担任阻击任务的朱可夫,却不能不通知。想到这里,他连忙把通讯兵主任叫了过来,吩咐他说:“通讯兵主任同志,麻烦你帮我接通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我要和朱可夫元帅通话。”
“是沃罗涅日方面军还是草原方面军?”通讯兵主任问道。
索科夫把眉头一皱:“当然是沃罗涅日方面军,难道你不知道朱可夫元帅和华西列夫斯基元帅,一直待在瓦图京大将的司令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