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索科夫摆着手说:“萨莫伊洛夫中尉带着特别连在维持城内的秩序,等我们向友军移交完防务之后再说吧。”
虽说没有带萨莫伊洛夫和他的部下,但以索科夫如今的身份,出行时身边还是有一个警卫排,以保护他的安全。
由两辆吉普车和两辆卡车组成的小型车队,离开克列门丘格之后,朝着右岸登陆场的方向驶去。
车队通过了第聂伯河大桥,进入了右岸地区。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参谋,扭头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如今已经进入了右岸登陆场地区,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索科夫想了想,觉得从奇吉林地域撤回来之后,自己还不曾和福缅科联系后,正好趁这次的机会,到他的师里去瞧瞧,便回答说:“我想去第84师师部看看。”
参谋知道第84师师部的所在位置,在一个岔路口向司机指明准确的方向后,半转过身子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沿着这条路开下去,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达福缅科将军的师指挥部。”
车队向前行驶了没多远,就在一个废弃的铁路道口停下。
见车停下,索科夫不由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停车?”
“司令员同志,我下去问问。”
下车去了解情况的参谋,很快就带着一名少尉回来,他向索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前面的道路上有地雷,我们的工兵正在排雷。”
参谋的话刚说完,跟着过来的少尉抬手向索科夫敬礼,毕恭毕敬地说:“将军同志,前面的道路上被德国人埋设了不少的地雷,为了您的安全起见,完成排雷之前,您的车队暂时不能通行。”
索科夫推开车门下了车,朝前方望去,果然看到有五六名战士,正拿着金属探测器,在检查道路上是否埋设有地雷。
见到这种情况,索科夫问少尉:“少尉同志,你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排雷工作?”
“这不好说,将军同志。”少尉耸了耸肩膀,苦着脸说:“运气好的话,一个小时。如果不顺利,需要四五个小时也说不定。”
索科夫可没有耐心在路上等四五个小时,便扭头问参谋:“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参谋摇着头回答说:“这是唯一的通道。”
“将军同志,”少尉主动对索科夫说道:“旁边有道班房,您可以在里面休息,我们会尽快排雷的。”
让索科夫在汽车里坐几个小时,他肯定受不了。但有了道班房,情况就要好一些,至少坐的时候腿脚能伸展开。于是他便对少尉说:“走吧,少尉同志,带我去道班房。”
道班房有两个房间,一间是看道口的工人睡觉的地方,一间是工人值班的房间。
少尉直接把索科夫引到了值班室,歉意地说:“将军同志,睡觉的房间太凌乱了,所以只能委屈您在这里坐一会儿。”
索科夫看到靠窗边的桌旁,放着一把椅子,上面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都看不到,应该是被人擦过,便径直走过去坐下。
少尉见索科夫落座后,歉意地说:“将军同志,很抱歉,我们也是刚到这里,没有茶水可以招待您的,还请您多多原谅。”
索科夫只是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坐着,倒没有和少尉计较,他朝对方挥挥手,说道:“少尉同志,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继续去忙吧。”
“将军同志,”少尉陪着笑说:“我会命令我们的部下加快速度,争取尽快清除路上的地雷,让您尽快通过。”说完后,他抬手向索科夫敬了一个礼,转身走出了道班房。
“司令员同志,”参谋望着离开的少尉背影,颇为感慨地说:“这位指挥员看着挺年轻的,但却有很好的军事素养,看样子是从军校毕业的。”
“参谋同志,”索科夫并没有注意参谋在说什么,他只想尽快通过这里,赶往福缅科的师指挥部,便随口吩咐参谋:“我们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你让车里的战士都下车,到附近活动活动。”
参谋离开后,索科夫站起身,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正在探雷的战士们。看了一阵,他发现有点不对劲,其中两名拿着金属探测器的战士,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向前移动的速度太快,丝毫不像索科夫以前见过的那些工兵排雷时的谨小慎微。而那名刚离开道班房的少尉,此刻正大摇大摆地朝他部下走去,丝毫不担心会踩到地雷。
索科夫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觉得自己遇到的这件事有点不对劲,便转身准备离开道班房,让参谋去了解一下情况。
谁知刚一转身,脚尖都踢到了一个硬物,索科夫低头一看,原来一个皮箱子。他弯下腰,正打算打开皮箱,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时,忽然隐约听到轻微的滴答声,似乎是秒表走动的声音,而这声音是来自脚下的皮箱。
一种对危险本能的反应,让索科夫瞪圆了双眼,他意识到皮箱里可能装的是炸弹,慌忙转身一个鱼跃向窗外跳去。可是不等他的身体落地,放在桌脚下的皮箱火光一闪,随之传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大地剧烈的痉挛了一下,停靠在道口的汽车玻璃被纷纷震碎,刚刚下车的指战员们也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倒在地。
索科夫虽然及时做出了反应,但他的身体在剧烈的爆炸冲击波,还是宛如一片随风飘拂的枯叶,在空中翻腾着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废弃的铁轨上。
道班房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夹杂着火焰的黑色浓烟,从变成废墟的道班房里升起,宛如一条黑色的巨龙,在空中扭动着庞大的身躯,不断地扩展和摇曳着。
躺在铁轨上的索科夫,感觉自己周身的骨骼如同碎裂一般。爆炸的冲击波,和从高空中落地的撞击力,让他感觉到痛不欲生,口中喷出了鲜血,双目中布满血丝,他张大了嘴巴急剧喘息着,心中充满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