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听朱可夫这么问,先是一愣,随后想起索科夫的小名就叫米沙,连忙回答说:“元帅同志,经过我们的抢救,司令员的生命体征已经趋于平稳。我们会把他送到特护病房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能在明天中午以前醒来,就表明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朱可夫又低声地问了几个小细节之后,转身面向那些急于知道消息的指挥员,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们,我知道你们都担心米沙的安危,但要想知道最后的结果,需要等到明天中午,你们都是重要的指挥员,不能长时间离开自己的战斗岗位,都先回去吧。等米沙脱离了危险后,会在第一时间同志你们。”
既然朱可夫亲自发话了,在场的指挥员们就算再心有不甘,也不能再停留在此处,只能齐刷刷地向朱可夫敬礼后,转身离开手术室这里。
等索科夫被推进了病房,医院院长从手术室里出来,看到站在门外的朱可夫,连忙上前行礼:“您好,元帅同志,我是第27集团军野战医院院长……”
不等院长说完,朱可夫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板着脸问道:“院长同志,这里没有外人,我希望听你一句实话,米沙存活下来的几率有多高?”
院长斟酌了片刻,谨慎地回答说:“很高。”
“有多高?”
见朱可夫追问,院长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抖了两下,胆战心惊地说:“虽说经过我们的手术,司令员脱离生命危险的几率很高,但却有一个不确定因素……”
朱可夫自然知道对方说的不确定因素是什么,便打断了他的话问道:“院长同志,你所说的不确定因素,是指术后感染吧?”
“没错,元帅同志。”院长点着头说:“我们的很多伤员,没有死在战场上,也没有死在手术台上,但最后却被术后感染夺去了宝贵的生命。”
“难道没有办法避免吗?”
“没有。”院长一脸遗憾地回答说:“术后感染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谁也没有办法解决。”
“盟军不是向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抗生素药物……”朱可夫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药物的名字,便继续往下说:“盘尼西林,对,就是叫这个名字。它不是有很好的消炎杀菌作用,可以极大地降低术后感染的几率。”
院长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因为这种药物的名字是机密,因此整个野战医院除了他和少数的几个人外,根本就没人知道。他吃惊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您怎么知道这种药的?”
“你别管我从什么地方听说的。”朱可夫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盘尼西林是不是有这种效果?”
“不清楚,我们从来没有使用过。”院长如实地回答说:“上级分配给我们的盘尼西林,如今都放在药房里,一瓶都没有用过。”
“什么地方有这种新药?”朱可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带我过去看看。”
院长想到野战医院虽然向友军进行了移交,但药房如今还是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便客气地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请跟我来,我带您到药房去瞧瞧。”
药房距离不远,几分钟之后,院长和朱可夫就走进了药房。药房里值班的药剂师,看到两人进门,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挺直腰板向朱可夫行注目礼。
院长用手朝一名上了年级的药剂师一指,吩咐他说:“你拿一瓶盘尼西林过来,元帅同志想看看是什么样的。”
药剂师答应一声,转身走到了货架前,从上面拿起一个小瓶,走回来交给了院长。院长接过药瓶,又随手递给了朱可夫:“元帅同志,您瞧,这就是盘尼西林。”
朱可夫接过药品,仔细地打量着小瓶子里的白色粉末,皱着眉头问:“院长同志,瓶子里的这些粉末,就是盘尼西林吗?”在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又继续问,“如何使用,是口服吗?”
“不是的,元帅同志。”院长连忙向朱可夫解释说:“这是注射用的,先加入蒸馏水,用力摇晃瓶子,使里面白色粉末溶解,然后再用注射器为伤员进行注射。”
听完院长的解释,朱可夫把药瓶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心里在琢磨是否应该让索科夫使用这种新型的抗生素。
再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后,朱可夫终于下定了决心,虽说让索科夫使用盘尼西林太过冒险,不过在眼前的情况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想到这里,他对院长说:“院长同志,与其让这种药放在这里无人问津,不如给米沙用用,看看效果究竟如何。”
院长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朱可夫望着院长,面无表情地说:“有时该冒的险,还是要冒的。你立即安排人手为他注射这种抗生素,如果有什么问题,我来承担责任。”
虽然院长的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既然朱可夫发话了,他只能乖乖执行,他接过朱可夫手里的药瓶,递给了药剂师,吩咐对方说:“你把这个药送到病房,就说是根据元帅同志的命令,给司令员进行注射。”
朱可夫担心那些军医阳奉阴违,还亲自到病房外,监督护士为索科夫注射盘尼西林。院长担心这种从来没有使用过的药物,会发生什么意外,根本不敢离开,就一直待在病房里,这样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地进行抢救。
然后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原本发着高烧的索科夫,在注射完盘尼西林半个小时后,烧居然退了。院长觉得简直不可思议,没想到这种抗生素药物的效果,比自己印象中的二硫磺胺还强出无数倍。
原本院长准备等第二天中午,等索科夫的情况进一步好转后,再把他送往莫斯科。但没想到盘尼西林的效果如此好,随着高烧的退去,索科夫的生命体征变得更加稳定。
朱可夫见索科夫的情况稳定了下来,觉得应该尽快将他送往莫斯科,进行下一步的治疗,便吩咐院长说:“院长同志,你立即安排人手,把米沙送往城北的机场,让他和我搭乘同一架飞机返回莫斯科,在那里接受更好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