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匣子里的银票尽数贴身收好,又插了满头珠翠首饰,直到发间再也插不进簪子才罢手。
双手和脖子也不能闲着,芸娘把匣子里的各色玉镯金镯一股脑戴在腕上,又在脖子上挂了十几条项链才作罢。
确认身上再无可藏之处后才从柜子里挑了件颜色没那么显眼的月白冬装换上。
“采莲?”
忙活完一身装备后,她唤来采莲。
“奴婢在。”
“去通知你家公子,说我今日要见他。”
采莲面色如常,“奴婢这就给公子传信。”
不过两刻钟,采莲就回来复命,“公子邀夫人在揽月居相见。”
“好,你且先退下,我梳妆打扮一番就启程。”
芸娘将视线放在桌上那柄切蜜瓜的锋利小刀上。
临走前,她势必要出口恶气才罢休。
揽月居。
周尧均坐立不安的频频望向窗外。
这实在是种新奇有趣的体验。
他从不曾如此期待与一个女人见面。
更没有哪个女人能引得他数月思之若狂。
初见时,她被李燕归带进假山里幽会。
彼时,蒋珂与他正在洞中对弈,二人耳力敏锐听到李燕归的动静,当即闪身躲在了假山深处。
然后,就开始了,那在梦中引他数月不得安寝的女子娇嗔。
她并没有说什么淫词浪语,只是尾音带钩,软软糯糯的嗓音听的人心里猫抓般难受。
再见时,她如一阵风不管不顾扑进李二怀中,泪如雨下,哭的梨花带雨。
几乎每次和她相遇,她总能轻而易举勾起他的兴趣,让她有耳目一新之感。
这实在不寻常。
以往的男女欢爱只是受制于不安分的身体。
如今不安分的,好像是他那颗躁动的心。
有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
周尧均身形一动当即起身相迎。
芸娘裹在大大的狐裘下,一张素白小脸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望向身形高大五官凌厉气度不凡的男人。
采莲采心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昨日是你?”
短短一句话还未说完,她大大的眼睛里已蓄满泪水。
委屈的直掉泪。
周尧均自认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但此刻面对她的泪水,他却立刻心生不忍。
“昨日是我一时冲动,”他欲上前替芸娘拭泪,又觉此举实在太冒昧,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
一时冲动?
谎话连篇!
分明是蓄谋已久!
芸娘用帕子擦去眼角泪珠,身子晃了晃一副伤心欲绝之态,“昨日之事,不准你告诉世子,否则我就…我就…”
她像个小可怜,磕磕巴巴半天,也没威胁出个结果,难堪的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