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眼神,张平也曾见过,那时他初至这个世界,家中好不容易有荤菜上桌,便是这般情景。
按理说,其他地方的士兵和捕快是不能与有品级的官员一同用餐的。
然而在这贫江县显然没有这般规矩,且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张平自己也不是矫情的人并不在意这些。
这一天,赶路奔波,皆是疲惫不堪,此刻围坐在餐桌前,这会子也是饿了,还是赶紧吃饭要紧。
张平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深知大家等着他到来也是辘辘饥肠,他爽朗一笑,率先主动动筷。
有了张平这个举动,其他人自然也是跟着纷纷夹菜。
这些人虽然吃得着急,但也是要顾着张平这个新知县的,倒也不敢太过放肆。
说起来他们这些人已经许久没有吃到荤腥了,官差干到这个地步也是有些实惨,肚子里没油、饿啊。
就连三十多岁的几位县丞也是强咽口水,两眼放光,要不是新知县的到来,要不然这般餐食怕也只有过年了。
他们偶尔抬眼观察一下张平的神色,见他神色平和,并无不满,便又放心地大快朵颐起来。
不过这些人里倒是没有碰桌上的鸡腿,只是偶尔扫过那么一眼。
张平看到他们如此,开口说道:“大家都吃吧,以后都是一起公事,跟我不用客气。”
有了新知县这话,他们便把桌上的几个荤菜都分了起来。
自己治下这些人如此,老知县心里黯然。
不过看着新知县是个宽厚的,便也放心起来,待了这么多年,他也是有些感情的。
张平看着众人狼吞虎咽的模样,心中并无半分嫌隙。
他深知这些人平日工作的辛苦与不易,能在此刻一同用餐。
共享这片刻的放松与满足,又有何不可呢?
酒过三巡,老知县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
“张大人啊,这贫江县,别看它穷,可百姓们都淳朴善良。”
老知县夹了一口菜,缓缓说道:“我初来此地时,也是满心抱负,想着能在几年间让它改头换面。可这日子啊,一晃就过去了大半辈子。”
张平静静地听着,眼中满是敬意。
老知县轻咳一声,继续说道:“这些年,我走过每一个村落,访过每一户人家。旱灾、水灾,都经历过,匪患、疫病,也都扛过来了,这本县志里,记的不仅是这一方土地的变迁,更是百姓们的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