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茶在粗陶小缸中被炉火煮沸,略带梅香的茶气氤氲在空气中,中和了天水湿冷的冬季特征,使得河畔的这场聚会,多了一丝温和的情调。
“昭弟这个人,生性浮躁,却没有什么大心眼,当初家父答应他来长安历练,也是希望在边防情势复杂的地方,能让他多学习人情世故通达文章,如今一晃两年过去,他应该是长进不大,不然也不至于落到这个田地。”司马师感慨了一声,顺着司马昭的话题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等着对方继续亮明态度。
“我主西别驾,司马昭主东别驾,我们配合也有两年之久,在我看来,东别驾可不是你这个兄长看到的全是缺点!他掌管司情局以来,破获蜀谍吴官数百起,有一段时间坊民曾流传一句口号,金箍银桶治长安,说的就是司情局治理有方,能把长安保护得如金银一般稳固!不过这句话也有隐喻,因为长安毕竟是经济大省,很多贸易商务是前汉既有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免不了多国通商,人员复杂,司马昭严治以后,肯定就会挡了有些人的财路,免不了处处受敌。”夏侯晚说起司马昭的往事,意在引导面前这个看起来稳重的人,多考虑事情的本质。
从第一眼见到司马师,夏侯晚就在心里轻蔑的笑了笑,人言司马家英秀满门,但眼前的这个二少爷,看起来就是一副俊秀公子哥的模样。满三必有损,就像自己夏侯家一样,出了个莽撞人夏侯清,那么司马家三兄弟,这个老二看起来就很平常。
“夏侯别驾所言甚是,我来长安也有一段时间了,这里民风势强,商道发达,官场清寮,足以窥见夏侯刺史治理有方,上下通达。家父的本意,就是让司马昭来感受学习,但他还是过于年轻,执着于眼前浮事……”司马师笑着给两人斟茶,默许了夏侯晚的说法。
“司马兄果真见识博着,几天前司情局呈上来一份密报,说天水来了位手眼通天的荀先生,近期活跃在政商两界,我还以为是上边派下来年审秘访的人,就赶紧让逢乐官通过其他渠道去打听,这一打听不打紧,没想到是司马都督府来的人,我心想这也不能怠慢啊,于情我是司马昭关系最亲密的袍泽同僚,于理我们两家互有交集,所以就想着组个局见一见,一来表示地主之谊,二来想必你也在为司马昭的事情奔走,我们通一通信息,或许能加快解决事情的进度。”夏侯晚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茶水,落落大方的表明自己来见对方的态度。
“有劳夏侯别驾费心,我也正是在为昭弟的事情奔走,本来想直接去找大司马和夏侯刺史报道,但司马昭这个事毕竟牵扯到蜀谍,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以我对司马昭的了解,他不会做这种离家叛国的事情,就想先从侧面了解下情况。”司马师端坐着身体,有种看你尽情表演的姿态。
“那有什么发现么?”夏侯晚问。
司马师摇摇头。不是你喊我来的么,有什么话你就说呗,我这边就算是有发现,也不能告诉你啊!
“长安鱼龙混杂,司马兄又是待在溱水河岸那种地方,民间组织,军队,青帮漕运聚集在一起,大概率是查不到什么信息。司马别驾这个事,根源就在蜀谍身上,这个蜀谍跟我们逢乐官又有点联系,让逢乐官给你大概讲一讲吧。”夏侯晚看着司马师,整个人心态和语境都很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