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惨笑一下,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琮儿是聪明,但愿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刘备有仁德之名,可他一点都不傻呀。”刘表这样想着,剧烈的咳嗽却让他无法说出来。过了良久,他才缓过劲儿来。大口喘着粗气。
蔡夫人已经没什么耐心了,直接开口问道:“你该知道我为什么来。”
刘表点点头,又咳嗽起来,一边颤颤巍巍地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绢帛,放在石桌上。
此刻他已完全没了精神,轻轻阖上眼睛,嘴里念叨着:“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随他去吧……”
蔡夫人拿起绢帛,展开看了看,正是传位于刘琮的遗命。她满意地收起遗命,转身离开,对竹椅上的老人再也没有看上一眼。
建安十三年八月,初,荆州牧刘表,卒。
无论晚景何等凄凉,也无论蔡夫人对这个有名无实的丈夫何等恼恨,但刘表毕竟是一州之州牧、汉家之宗室,葬礼的规格还是得讲究的。
第二天,整个襄阳城满城缟素,自刘琮以下文武官员、内眷以及士兵、百姓全部换了素服。
逝者身上的旧衣被褪下,遗体经过沐浴、三重更衣,再用稻谷塞入口中。巫者便开始围绕尸体招魂,招魂毕,方可入殓、停棺。
灵堂布好之后,接下来就要向各郡县发放讣告。各地官员收到讣告后便要立刻前往襄阳奔丧守灵。
头七过后,出丧、下葬、封丘、立碑、植树,整个流程走完葬礼才算结束。
讣告传到江夏,刘琦得知父亲去世,当堂哭得死去活来,立刻就要去襄阳奔丧,却被魏延拼命拦住。
刘琦大哭:“父丧子不往,大不孝也。刘琦何以为人?”
魏延劝道:“州牧孤身留于险地,所图者不过保全公子而已。今若自投罗网,逝者焉得瞑目?不若修书一封,只说东吴压境,难以抽身,我等便在江夏祭奠罢了。”
难过归难过,日子还得过。刘琦哭归哭,心里也明白魏延说的在理,虽然不忍,还是点头同意了。
新野的刘备也收到了讣告,尽管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刘备的心情还是十分低落。虽说刘表收留自己未必都是出于好意,但那毕竟是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人家拉了自己一把。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何况这是救命的恩情呢?
玄德当即召集文武安排工作,就要换上素服赶去襄阳为刘表守灵。关羽闻言急忙阻止:“蔡瑁屡次陷害主公,今州牧不在,主公亲往,岂非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