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军这边自然不会理会对面的讥讽,凌岳瞧了瞧对岸上游的方向,放眼望去,那里草色斑驳,看不出有伏兵的迹象。
凌岳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他心中已有定夺,随后转身朝着已经列阵等待的虞军大喊,“全军将士听令,准备渡江!” 此令一出,阵营之中,战鼓响起,麾下虞军迅速而有序地登上早已备好的战船。
在虞军的一艘帆船上,邹旭像只受惊的小鹿,心在胸腔内乱撞,冷汗浸湿了掌心,使得长刀在手中滑腻难握。他眼神惶恐地四处乱瞥,瞅着身旁同袍们镇定自若的神情,再听听远处叛军阵营传来的嚣张呐喊,呼吸急促得如同破败的风箱。
“小旭,你咋了?”站在邹旭身旁的付三叔,察觉邹旭的慌乱后,悄悄问道。
邹旭同样身体微微靠向付三叔那一侧,小声说道,“付三叔,我,我有些紧张。”
付三叔用那常年劳作而粗糙的大手,稳稳地拍了拍邹旭的后背,眼神中带着关切与不容置疑的坚毅,瓮声瓮气地说道:“娃子,瞅你这出息,像个啥样子!这打仗啊,不就跟咱山里撵野兔、猎野猪一个理儿嘛。在山里时,咱面对那些个张牙舞爪的畜生,不也是耐着性子,等机会一到,就出手给它致命一击?现在不过是把那些个畜生换成了叛军,有啥好怕的!咱只要心不慌,照着平日操练的章程来,保管能囫囵个地回去。”
邹旭转过头,望向付三叔那如刀刻般坚毅的脸庞,带着哭腔说道:“三叔,我晓得,可我这心里头啊,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蹦跶个不停。一想到那些叛军的凶残,我就怕自个儿有个好歹,没法给爹娘报仇哇。”
付三叔浓眉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疼惜,却仍故作严厉地说道:“莫说丧气话!大男人的,流血不流泪。想当年我初上战场,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差点尿了裤子。但咱不能当孬种啊!你爹娘把你养这么大,可不是让你在这儿哭哭啼啼的。咱现在站在这儿,背后就是咱的根,是那些眼巴巴盼着咱们凯旋的乡亲们。你爹娘在天上瞅着呢,他们盼着你像个爷们儿,挺起胸膛跟叛军干!别怕,有三叔在,天塌下来三叔给你顶着。咱虞军的兄弟,个个都是过命的交情,谁也不会丢下谁。”
“付三叔说的对,小旭,咱们这帮兄弟都会帮你报仇的。” 身旁另一个兵士开口道。邹旭闻声望去,说话的是赵闲,那个从繁华长安远道而来的汉子。他身姿挺拔,面庞虽带着几分长途跋涉后的风霜,却依旧英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