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昀之浑身是血，身形狼狈地半跪在地上，面色隐忍苍白。
他额头遍布冷汗，丝丝缕缕乌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鬓角，模样十分不堪。
祁昀之抬手捂住撕裂般疼痛的胸口，喉间一腥，微微偏头，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呼吸渐慢，眼眸半阖着，浑身冰凉如坠冰窟，意识几近昏迷。
即便这样，他还不忘命令将离，赶走魏听妤：“走……”
一墙之外，魏听妤生出恶鬼的利爪，费力地抠着将离的身体。
只要露出一条小缝，她就能钻过去。
将离绷直身体，死死忍着痒，浑身直抽搐。
啊哈哈哈哈主人，我怕痒，别挠了……
红墙不能阻隔声音，魏听妤清楚地听到了祁昀之的驱赶，她敷衍似地应了一声：“嗯嗯，那我走了。”
红墙那头，忽地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又是一阵吐血的声音。
魏听妤听的心疼，当即急了。
奈何将离死活不让步，她往左飘些，红墙也跟着挪，不让她有丝毫可乘之机。
魏听妤左右无奈，心一狠，从袖口中掏出一把防身的匕首，锋利的刀刃用力压在将离身上。
将离一抖，瞬间怂了。
主人，别割我啊。
它刚要小心挪开，祁昀之突然厉喝一声：“滚开！”
惊鸟作散，枯叶沉淀，四周俱静，余音微回。
耳边风声渐无，魏听妤僵立在原地，仿佛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失神地望着红墙，好似要透过墙体，去看那人无情的脸庞。
将离也愣住了，它没想过会这样。
漆黑如墨的夜晚，枯瘪的枝头在幽暗中扭曲着，轮廓模糊而诡异，好似一根根魔爪，要把阴沉的氛围渲染到极致。
腐烂而绝望的气息从地面蔓延到枝头，冷风吹过，枯树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鬼怪的呻吟，又似是邪恶的低语。
魏听妤低垂着头，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抽泣声，她难受地抬手拭泪，落寞地转过身，缓慢飘走了……
她滚了嗷。
听到魏听妤离开的声音，祁昀之脸色惨白如纸，却松了一口气。
他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一样，无力地往后靠，腰背抵着一棵苍天古木，嘴角持续不断地往外溢出血。
眼中的苍枝树顶逐渐模糊，祁昀之无力地闭上双眸，神情渐渐失色。
只有他自己知道，赶走阿妤之后，心里空落落的，好似被人硬生生剜了一角。
刺骨的寒风沿着小腿蜿蜒而上，侵入他的心间，唯一的温暖也随之悄然熄灭。
枝头黑鸦嘶叫，祁昀之的身形融入沉沉夜色中，黑暗仿佛有了实质，紧紧地包裹着他的身躯，压的他喘不过气。
一片死寂中，阿妤离开的背影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挥之不去，成为他在无边痛苦里里唯一的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