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绮心一紧,垂下眼,匐首道。
“孙女,自然是不愿意沈连成远去越国。”
“但国有国法度,皇爷爷是君,沈连成是臣,君有令,臣必从,这是他的使命,孙女不该阻拦。”
“那十天,不过是考虑到一路上舟车劳顿,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才会让他在东宫养了十天的伤。”
她自然是怪的。
皇爷爷将大哥送去了一个必死之局,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哪怕有这层血缘关系在,要她做出选择,她仍然会选择大哥,而不是皇爷爷。
皇爷爷是君,他的心太大,装着整个天下,亲情,只不过居于小小的一隅。
若非她是晟国唯一的血脉,只怕早在北戎要求和亲时,就将她送去北戎国做和亲公主了。
天家无父子,天家的亲情,比起寻常人家,多了丝权衡,多了丝猜忌。
上位者担心下位者夺权,下位者受制于上位者的压束。
经过这么多事情,百里绮还能完好无损的跪在这里,全因她是晟国唯一的血脉,全因皇爷爷老了,已无力再做晟国的王了。
内忧外患,晟国变天了,晟国,需要新生。
晟帝阖了下眼,“你能这么想,皇爷爷很欣慰。”
几句话的功夫,他额角已满是冷汗,他靠在软垫上,目光穿透虚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