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慎看着面前混乱的场面,头脑发昏,气急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喉头腥甜,直接便一口血喷了出来。
“陛下——”
“陛下——”
“叫军医——”
营帐内,更乱了!
南宫慎在陈桢的搀扶下站稳,擦去嘴边的血,沉眉冷声。
“没听到朕的话吗!你们是要造反吗!将他们拖下去!斩了!”
“你们当真以为,晟平公主,不会另选第二人吗!”
“晟国四分五裂,我们安南之所以得到这么多支持,是因为安南出师有名!”
“现在!这个出师之名!也被你们彻底毁了!!”
“要向晟平公主赔罪,他们十二人的人头,是最后的机会!”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与宁东军大战这半年多以来,安南加上衡西的三十二万大军,只剩下了十八万,其中至少有三成的士兵都受了伤无法短时间内上战场。
这个时候,若对上骠骑大将军的十万大军,只怕是要全军覆没。
十二氏族为首的子弟将士,被押到大营中间,斩首示众。
南宫慎忍着喉头的腥甜,写下书信,要与十二颗人头,一同派人送去京城的方向,表明他的决心,并派人快马回安南,立刻将王宫的十二妃送回各自的氏族。
陈桢见信纸上沾上了血丝,忍不住道:“陛下,先让军医帮您看看身体吧。”
南宫慎握着笔的手收紧,“陈桢,此事,你当真不知?”
陈桢连忙跪下,“陛下,此事陈桢当真不知晓!”
“陈桢若知道,一定会禀告陛下!”
南宫慎自嘲地笑了一下。
“万万没有想到,我聪明一世,却几次都栽在了血脉相连的亲人身上。”
“祖母如此,母后也是如此。”
“她们分明是我的血脉至亲,却一次次陷我于不义之之地……”
他闭了闭眼。
“我能挽回一次,还能挽回第二次吗。”
陈桢垂首未语。
他也不知道。
皇后娘娘连怀胎十月的小公主都扔下了,真的,还会回安南吗?
陈桢不知道,但他心底,却隐隐有了答案。
这时,忽然有士兵急忙来报。
“陛下!不好了——”
“衡西王和他手下的三万士兵,不见了!!”
这时,又有人来报。
“陛下,不好了——”
“有三座粮仓里的粮草,都不翼而飞了!!”
南宫慎握在手中的笔杆,“啪”的一声,断成了两节。
笔墨在信纸上晕染开,污了上面的字。
他看着信纸开头的“吾妻亲启”四字,几滴晶莹泪珠坠下,将“吾妻”二字晕成一片水墨。
“她,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