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督查的间隙随守将去城墙之上走了一遭。
邬族大军的营帐扎在劲弩射程外,只得远远望见其规模宏壮。
然而真实情况比想象中还要严峻,我方已经有不少守卫中了流箭被抬下去救治,其中不乏裴家军刚刚参与防守的士兵。
城墙下亦有被投石砸死还未及收尸的邬族人,血红遍地。
巨大的城门受不住破城锤的长期冲撞,已经开始松动,短时间内无法修补。
“城门最多还能维持多久?”她侧头问向身旁守城的副将,副将答曰:“不过明日。”
这句话让她倦了眉。
若是早一日弃城而去,彼时顾瑾珩的军队将赶不到郦山,到时腹背受敌的有可能不是邬族,而是裴家军了。
但若是将城门彻底封死,倒是能拖延时间,待得邬族全部登长梯而上,却已是离裴家军弃城之时较晚了,拓跋霍不一定会乘胜追击。
思索片刻,她说道:“若是用铁水沿城门中心缝隙浇灌,对两侧稍作支撑,可坚持到后日否?”
副将略带沉思后点头:“应是可行的。”便得了令下去吩咐士兵。
在高墙之上瞻仰了一下天际,裴奈冀求天耀的战士得到庇护,让这些伤亡尽量减少。
随后抬手放至于青砖之上,闭上了眼,心中虔诚。
待得已感受不到指间冰凉,她遂转身从阶梯下了城墙。
那夜是注定难眠的一夜,全军枕戈待旦,等候天光破开云层。
天明之时,上三山之一的西寒刀拓跋霍作为邬族主帅,率全军列阵城下。
拓跋霍用邬族语高喊道:“哈!裴家军的军旗?不是听说新一任的逐北枪,是一个小女娃吗?还接得住裴家军的帅印?怎么,传说中的烛龙印这么好承?不如丢下来给本将瞧瞧,看看是不是人人都能做这裴家军的主帅?哈哈哈哈,小女娃人呢?怎的不出来让本将见上一见?”
邬族全军在拓跋霍说话间隙发出一阵接一阵的讥笑。
天耀将士虽然听不懂他说的话,但从邬族人的反应便能听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城墙另一边,韩睿泽担忧流箭危险恐伤及裴奈,一直阻拦她登上城墙。
可当裴奈终于劝说了韩睿泽,登上城楼时,底下邬族笑声更是重了几层。
拓跋霍笑得张狂,直接用天耀话开口:“还真是个女娃,郭旻一死麾下裴家军竟是连个像样的男人都没有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