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此时,该是在寨外的主营处理事务。”鞠言答道。
裴奈也不夷犹,扭头便往议事厅外走去,像她初见顾瑾珩时那般执意。
“诶!”韩睿泽在她身后叫道,“外面下雨呢,伞、伞、伞!”
然而裴奈却步履不停。
韩睿泽瞪了鞠言一眼:“我就不应该让你们进寨,早知昨日就请你们离开。”语罢便去替裴奈找伞。
鞠言不动声色,未被激起任何情绪。
浓浓夜色和霖霖雨中,裴奈只顾着往寨外走去。
雨拍打在她身上,将衣物都浸了湿,可她却也没觉得冷,死前的那些画面,零星向她袭来,孤立、惶恐、绝望。
然后画面一转,又是顾瑾珩这段时间想方设法对她的补偿。
最后,是鞠言那长长的一番话。
她走得快,韩睿泽找到伞后便追了上来,但还没到近前,裴奈的前方便出现了熟悉的人影。
顾瑾珩也正顶着大雨,未举伞即快步朝她走来。
裴奈心绪浮动,看到顾瑾珩,只觉得那些过去的笑与泪,无比遥远却又近在眼前。
二人离得越来越近,转眼只剩下几步的距离,裴奈便停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裴奈喉间涩然。
顾瑾珩又往前走了几步,凑到她面前,还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只平静说道:“杜凌刚刚过来,说你来找我了,我便赶了过来。”
雨赓续落着,沿着他们二人的衣角淌下。
裴奈抬起头,雨打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可她仍努力尝试看着面前这人,看着他比十年前更加成熟硬朗的轮廓,慨叹岁月的无情。
顾瑾珩他有什么错呢?只是因为做了一个万般无奈的决定,因为一时失察被人背叛,就这样被他自己惩罚了十年。像是一个囚徒,在昏黑中被囚禁了十年,如今再次重见前方的一抹亮光,便紧追不舍。
那般小心翼翼地对她好,仿佛她就是他的那束阳光,强撑着不愿放手。
这十年对于裴奈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再次醒来便是新生,可对于顾瑾珩来说,却被剥夺了所有温暖与希望,犹如犯下大错后被爱人放逐,在自责愧疚中挣扎了十年。